西湖西南边的虎跑路是杭州山水城市格局下具有典型空间特征的道路,是从城市到郊野的过渡性、人车共行的林荫式道路。从虎跑路39号内茶室旁的石阶前走十几分钟是虎跑后山,这一带有贵人峰、白鹤峰、大慈山等。
贵人峰(海拔238米)是虎跑后山最高点。山顶建有骄绿遮颜的贵人阁,是观景的好地方,可南望钱塘江;西看满觉陇大片大片的茶山;往北西湖和雷峰塔清晰可见;东北面见玉皇山顶登云阁的白色屋顶,将杭州美景尽收眼底。贵人峰在2001年修建游步道。南行较平坦的游步道是马儿山冈,可去理安古寺、九溪十八涧,或到达头龙头、月轮山六和塔。贵人峰自游步道北转,一条小山路通向上满觉陇,中途经过茶树遍山的白鹤峰(海拔202米),两旁风光旖旎。西湖周边群山盛产龙井茶。在清末民初,商人将西湖龙井茶外形和内质进行品评,归纳为“狮(峰)、龙(井)、云(栖)、虎(跑)、梅(家坞)”五个字号。“龙”字号西湖龙井茶产于翁家山、杨梅岭、满觉陇、白鹤峰一带,当地人称“石屋四山”龙井,其中白鹤峰所产堪与狮峰龙井媲美,只是在采摘、做工上略逊于“狮”字号。白鹤峰山势较高,茶树多生长于山间陡峭之处,土质是非常适宜茶叶生长的偏碱性土,提供独特的营养。这里雨水充沛,再加上充分的日照时间,阳光足、地气热,产出的茶叶形美、厚实,富含茶多酚,是最早可采摘的西湖龙井茶中的珍品。与西湖龙井茶并称西湖双绝的虎跑泉(有“龙井茶虎跑水”之美誉)也出自白鹤峰。
灵秀杭城叫得出名字的山有七十多座,其中的白鹤峰知名度不高,而位于白鹤峰下的虎跑却蜚声中外,特色是“一泉二寺三高僧”。
相传唐代高僧寰中(780-862年,今山西蒲州人,俗姓卢。秉性聪敏,博古通今。字性空)从南岳云游杭州准备在此建寺。后因水源缺乏不定。一夜,高僧梦见神仙告诉他:第二天有二虎“跑地作穴”,将南岳衡山童子泉眼移到白鹤峰山麓滴翠崖处,有泉水涌出,故名虎跑泉。性空和尚成了虎跑寺的开山之祖,这就是“虎跑梦泉”或“虎移泉眼”的神话传说。其实虎跑泉是由地下水流经岩石的节理和间隙汇成的裂隙泉,从石英砂岩中渗透流出,水质纯净适于饮用,具有相当医疗保健功用的优质天然矿泉水,至今仍汩汩不绝,泉水表面张力很大,如用杯子将水放满,再将钱币一个一个地放入杯中,泉水渐渐高出杯面3毫米也不会外溢,十分有趣。虎跑泉有天下第三泉之称,第一泉为镇江金山中泠泉,第二泉是无锡惠山的惠山泉。虎跑泉居杭城诸泉之首,和龙井泉、玉泉并称西湖三大名泉。2007年西湖景区整治,这里成了虎跑公园,总用地面积13万余平方米。从虎跑路39号山门进入,沿虎跑公园左面山径拾级而上,不远处有一组梦虎石雕,性空和尚面目慈祥,闭目斜卧,边上有二虎正在刨地作穴,形象生动,粗犷有力,清泉从虎爪下面涌出流入池内,石壁间有沙孟海(1900-1992年,现宁波市鄞州区人。中国当代著名书法家,篆刻家,学者,近当代“书坛泰斗”,一代书法宗师)所书的“虎跑泉眼”四个字,“梦虎”二字出自著名书法家顾廷龙(1904-1998年,苏州人,版本、目录学家。长期致力于古典文献学、版本学和目录学的研究。建国后,历任上海历史文献图书馆馆长,上海图书馆馆长,华东师范大学、复旦大学兼职教授)的手笔。这组高5米、长9米的“梦虎”雕塑,就是根据“虎移泉眼”的民间传说而创作的。进山门之后,清泉便在脚下发出丝弦般的声响,酷似滴珠落盘的琵琶乐曲。游人入园从听泉、观泉、品泉、试泉直到梦泉,使人自然进入一个绘声绘色、神幻自得的美妙境界,领略“泉”的魅力。
公园深处是虎跑二寺,其正东山门对面是大慈山(海拔134米,南临白塔山)。唐元和年间(806-820年)性空禅师云游至此建寺,初名广福院,俗名虎跑寺,后改名为大慈定慧禅寺。晋开运二年改额“仁寿”,宋太平兴国三年,改“法云祖塔院”,以后屡次兴废。现寺门有二金刚,入寺门后的内庭,有纵横二座庙堂,南北向是老定慧寺,东西向是虎跑寺。以前,两寺均为三进三级,前、中、后三殿,各有一套完整的佛像,总建筑面积约400平方米,如今这些已不复存在,只有这几处残迹了,也无僧人住持。沿溪拾级而上,不远处为大雄宝殿、罗汉堂、钟楼、五代经幢、藏经阁、济公院、滴翠轩、弘一法师纪念堂等建筑,掩映于绿树丛中。
虎跑公园的历史与三位传奇人物紧相关连。除开山始祖性空禅师外,还有是济公和尚和弘一法师李叔同。济公(1148-1209年,号道济),原名李修缘,南宋高僧,天台县永宁村人。道济家境很好,七代在朝廷做官,可惜他没有发扬家族,18岁就在天台国清寺出家,后去灵隐寺。但他生活态度狂放不羁。行为举止散乱惫懒,为同门所不耻;师傅死后,他就离开灵隐,移居南山路上的净慈寺,圆寂之后葬于虎跑寺,其舍利晶莹,同门才知道他是得道的高僧,并为之做舍利铭,修舍利塔,被列为禅宗第五十祖,杨岐派第六祖。生前撰有《镌峰语录》十卷,还有很多诗作,主要收录在《净慈寺志》、《台山梵响》中。他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疯颠,但懂医术为百姓治愈不少疑难杂症,好打抱不平,救人之命,扶危济困、除暴安良、彰善罚恶等种种美德留在百姓心中;李叔同(1880-1942年)浙江平湖人,一生63年,在俗39年,在佛24年,曾留学日本,擅长油画、音乐、戏剧、书法,任教于两浙师范学堂;39岁时带着对俗世悲观失望突然出家皈依佛门,在虎跑寺剃度后,法名演音,号弘一,别号晚晴老人。抗日战争爆发时身在红尘之外的弘一法师以满腔热忱提出“念佛不忘爱国”的口号,影响很大。李叔同是开创中国现代文化新时代的先行者之一,他曾率先参加“文明戏”(话剧)的演出,还为西湖山水创作了新歌曲,著作颇丰,弟子中有丰子恺等杰出人物。晚年病逝泉州,部分遗骨送回虎跑寺,建塔葬之。他潜心圈点校注唐代道宣律祖所撰“南山三大部”(《行事钞》、《戒本疏》、《羯磨疏》)及宋代灵芝元熙律师释三大部的“三记”(《资诗记》、《行宗记》、《济缘记》),为后世治南山律者留下正确的范本,佛教界尊他为近代重兴南山律宗的第十一代祖师。“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这首他创作的《送别》歌流传至今。
白鹤峰山麓的虎跑路40号是杭州动物园,中国七大动物园之一,园区占地20公顷是一座集野生动物保护、科研、科普、教育和游览于一体的山林式动物园,有各类珍稀野生动物200余种2000多只(头)。动物园南邻虎跑梦泉,六和塔,北接少儿公园,与玉皇飞云景点遥遥相对。白鹤峰山麓的虎跑路15号是杭州少儿公园(满陇桂雨公园),一个集休闲、娱乐于一体的儿童新概念主题公园。2002年从南山路柳浪闻莺学士桥整体搬迁至满陇桂雨公园内,在保留了满陇桂雨公园原有的以桂花为主题的人文、景观、生态的基础上,充实、增加了青少年游乐项目,公园内分游乐和休闲两个区域,占地240亩。园里2006年新冒出一眼山泉,引来众多取水人,后经浙江省地质环境监测总站两位专家赴现场踏勘,得出源头出自虎跑后山的白鹤峰,与虎跑泉同出一源。
白鹤峰与南高峰夹峙下的大山谷是满觉陇村(俗称满家弄),与杭州动物园、虎跑公园相邻。包括四眼井、上满觉陇和下满觉陇三块,东到九曜山,西到杨梅岭,南到马儿山,北到太子湾,占地80平方公里。虎跑路和满觉陇路相交处东侧有四个井口,用石砌的围栏团团围住,井眼里活水泛泛。这就是四眼井,颇有些来历。相传五代吴越国时此处有甘露寺,北宋改为广释禅寺,明代重建,寺内有一泉,清澈甘洌,后寺废泉存,筑井四眼,四眼井也逐渐演变成地名。现四眼井已经成为西湖景区最出名的青年旅社聚集区,如《江南驿》《背包客》《唐庄》等旅舍。满觉陇不再局限于桂花节时才有生意可做,喝龙井茶、赏桂花、住青年旅社,这些已成为满觉陇规模性、日常性经营的主要业务。住四眼井一带的青年旅社不全是简单的旅舍,可见到漫居,让人惊诧于它大胆的装饰。蓝白色调的瓷片,把地面和墙体都包成了艺术品,绚丽又夺目;海盗船造型的酒吧,让人觉得夸张又好奇;几幢小楼,爬高爬低,竟然没有一间客房是完全相同的,如蓝色地中海风格的情侣房、美式乡村风格的闺蜜房、洋溢着中式古典风情的蜜月房。现代化的设备和装修并不突兀,这里的整体环境依然古朴和谐,沿着木栈道,绕到后院,还有一片完整的茶园,竹林鸡穿梭其中,有农夫、山泉和田野。
满觉陇仅沿途山道边,就植七千多株桂花,有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等品种。每当金秋季节,珠英琼树,百花争艳,香飘数里,沁人肺腑。如逢露水重,往往随风洒落,密如雨珠,人行路旁桂树丛中,沐“雨”披香,别有一番意趣,穿梭在山林翠绿如玻璃般流动又静寂的环境中,桂花的香气萦绕经久不散。故被称为“满陇桂雨”,是新西湖十景之五。郁达夫1932年写的《迟桂花》文中记载:“书上说,一般情况下,桂花开过二十日便没了,而杭城的桂花期却要长一些,总有一个月左右罢。可象现在这样开在近冬时节的,在记忆里却找不出半点踪影。想是没有的吧,又不知是否记错了。据说满觉陇的迟桂花开得颇有风味,但我未曾去过满觉陇,不好意思信口胡说。不过在这个时候开放的,即便是名满天下的满觉陇桂花,也算是开迟了的吧?”小说以“我”应邀到杭州满觉垅边的翁家山参加朋友的婚礼为线索,歌颂了芬香不衰的“迟桂花”精神。在作家的笔下,迟桂花,每一点,每一瓣,都在言美!满觉陇地因寺而得名。五代后晋天福四年建有圆兴院,北宋治平二年改为满觉院,满觉意为“圆满的觉悟”,今寺院已废,地名延续下来。满觉陇家家户户都植桂。每年秋天,每户人家都在自家的桂花树下摆开茶桌,招待人喝茶、打牌、吃饭,场面相当壮观。桂花树下打牌喝茶,是典型的杭州人文风景。自明代开始就是杭州桂花最盛的地方,虽无“卖花人叫卖花声”,却是“桂花一路香到城”,循着花径,步游石屋洞、水乐洞、烟霞洞和千人洞,曲径通幽,极富乐趣,还可品尝到香甜可口的糖桂花和桂花栗子羹等佳点,桂花制品还有桂花糕、桂花茶、桂花酒、桂花酱、桂花蜜等。抗日战争杭州沦陷期间,满觉陇桂花树被大量砍伐,仅剩少数农家屋前屋后几株老树。后稍有恢复。1950年新种植一批桂树,至1955年前后,连同老树,数达万株,其中树龄最长的约200余年,最大植株盛花年可收桂花一石,桂花成为当地村民重要的经济收入。上世纪60年代初,在石屋洞旁建茶室、小卖部,在新建的门楼两旁,置雕塑圆窗。1980年,又在石屋洞西侧,扩建比石屋洞旧有范围大二倍的院落,内建三座高低错落、歇山翘角屋面的“桂花厅”。主厅(茶室)四周,卷棚回廊,配以青石雕花栏杆,粉墙上点缀“飞天”漏窗,内庭掇山理水,与原有景物浑为一体。傍山筑石级通石屋洞顶,半山腰建有结构新颖的“吟香亭”,左通耸立洞顶、似可擒云的“摛云亭”。新院落与石屋洞前庭既隔又联,互相映衬。2007年开始又对满觉陇整治,使之成为杭州赏桂的最佳去处,或引朋呼友,或举家出动,缤纷云集于此。桂花是杭州市的市花,满觉陇在桂花飘香季节都举办规模盛大的桂花节,漫山遍野的桂雨下,游客如云,以赏桂为主,伴以歌舞、戏曲等文化娱乐活动,热闹非凡。
去上满觉陇,山路稍微有些陡,行走不远南侧便是杨梅岭村口石牌坊,沿着杨梅岭路(即乾龙路)可到理安寺、九溪烟树。直行往西可达翁家山、龙井村。西湖风景区景点大多可循环行走,乐趣无穷。
附图:虎跑后山贵人峰顶上的贵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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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跑梦泉与虎跑泉(下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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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陇挂雨(下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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