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很高兴收到你的信,我们可以继续讨论这个有意思的问题。我们就事论事,求同存异,不影响其他。
你似乎很强调权力因素,而我看来这不太重要,我要说纯粹经济学是没有权力因素的,比如信息经济学,边际效用理论,博弈论,机制设计理论等等,奥地利经济学是纯粹经济学,因此在它的纯理论层面也没有权力因素,我不可能误读它。但是你可以把权力因素考虑进上述理论中去,分析你带有价值判断的各种问题(上述纯粹经济学显然也不包含价值判断)。我还是坚持权力不是一个“好”的经济学变量,特别是在新古典的框架内,原因是,权力无法进行边际分析,你听说过“边际权力”这个概念吗?而新古典经济学是建立在边际概念之上的。
你说“当你的一项研究做出来的时候,是不可能没有判断的”。你这里说的是事后的价值判断,不是我们以前讨论的事前的价值判断。即使是事后,在很多情况下也是没有价值判断(注意我们说的价值判断是政治立场),你能说这么多的经验实证研究都有价值判断吗?当然也许你可以从中引申出判断来,这是例外一回事。比如我们研究影响企业利润的因素,这是经验问题,与价值判断无关,如果我们带着价值判断去研究这个问题(事前的),那么一定不会得出科学的有价值的结论。
奥地利经济学相信自由市场,老马和老凯相信政府,这是价值判断,但是这种价值判断在一定程度上是可取的,因为他们(也许!)并不是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相信市场或政府,而是根据他们没有价值判断的(不同的)纯理论得出(不同的)结论,如凯认为人有流动性偏好(从而得出市场失灵和政府干预),而奥地利认为人总是喜欢现在而不是未来(利息理论来源,引出周期理论)。我举这个不很恰当的例子是说明,纯理论本身没有“立场”,只是认识不同(从而导致结果和立场不同)。因此,我们不赞同在研究之前就带有色眼镜。尽管我们在经验研究的时候经常先有假设(不同的判断会有不同的假设),这主要是研究方法问题,和立场是不同的。
我们感兴趣的领域不同,所以对经济学也有不同的“判断”,不同的“理解”,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