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陈白露之美与干露露之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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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之美
司马平邦
她们都叫露露,只不过露的东西有不同。
干露露在车展,陈白露在人艺。
干露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地暴露的那份走红成名的女人野心,其实也挺让人佩服的,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得到任何掌声和叫好,对于中国这个中庸之道了几千年的东方社会来说,显性的或者隐性的价值边际从来没有消失过,那些试图穿越那条边际的人,尤其是女人们,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可以依据的前例多不胜数。
比如《日出》里的陈白露。
在看北京人艺的这版新《日出》时,我忽然想,陈白露的个性和悲剧其实可能如此通感,如此必然,比如那个正在北京车展上敢露大露的干露露,她要追求的不正是陈白露一样的生活吗?
精致的话剧和粗糙的生活,需要彼此磨砥,或许能得出更为深刻的结论,比如听到陈白露的饰演者程莉莎在舞台上嘶吼着这段――以前这段台词好像很少听到这种戏剧式的表达:
嗯,也许名誉的看法,你跟我有些不同。我没故意害过人,我没有把人家吃的饭硬抢到自己的碗里。我同他们一样爱钱,想法子弄钱,但我弄来的钱是我牺牲过我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我没有费着脑子骗过人,我没有用着方法抢过人,我的生活是别人甘心愿意来维持,因为我牺牲过我自己。我对男人尽过女子最可怜的义务,我享着女人应该享的权利!
应该说,这是可以给予所有干露露们挺腰壮胆的女人宣言,虽然出自半个多世纪前曹禺的手笔,但那份意思是通灵的,当程莉莎说到这里时,台下有隆重的掌声响起,我也慢一拍地跟着拍巴掌,但细听,那些柔软的掌声其实大多来自于女人。
中国脱离所谓的男权社会已经久矣,不知道为什么陈白露小姐如此撕心裂肺的女权宣言的共鸣效应为什么还能这么强。
虽然,当年在大学课堂上,那位曾经无比推崇陈白露的白发老处女教授曾经多次深情地为我们朗诵过陈白露的种种“名句”,虽然当时也偶尔感动,但现在听起来,陈白露若真想让我,或者让我们感动,至少在假定性的一刻,她必须是陈白露,拥有陈白露的身段,拥有陈白露的脸蛋,拥有陈白露的酥胸和纤臂,男人们对这样一个如此戏剧化的女人从心里往外产生化学反应的前提还是那个字:爱。
程莉莎,当她的演出进行到这段台词的时候,我承认她做到了:
你以为世界上就是你一个人这样多情么?我不能嫁给你,难道就是我恨了你?你连跟我玩一两天、谈谈从前的事的情分都没有了么?你有点太古板,不结婚就不能做一个好朋友?难道想想我们以往的情感不能叫我们也留恋一点么?你一进门就斜眼看着我,东不是。西不是的。你说我这个不对,那个不对。你说了我,骂了我。你简直是瞧不起我,你还要我立刻嫁给你。还要我二十四小时内答复你,哦,还要我立刻跟你走。你想一个女子就是顺从得该像一只羊,也不致于可怜到这步田地啊。
看过无数次北京人戏的话剧,无论题材是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但只要看进去,就都会为台上的人物命运感动,究其原因,是演员表演的投入感;其实,对程莉莎演过的电视剧集中的人物,还是相当熟悉的,但是,当她登上话剧舞台,在她饰演的陈白露身上,你很难找到曾经熟悉的东西,她已经完全投入到陈白露里,她对着日光,听着外面隐隐有雀噪声说:“你看,满天的云彩,满天的亮——喂。你听。麻雀!春天来了。”然后,她满心欢悦手舞足蹈地居然吟起:“哦!我喜欢太阳,我喜欢春天,我喜欢年青,我喜欢我自己。哦,我喜欢!”
陈白露吟咏得如此深情,所谓的一个女人的悲剧美,就在这样的深情中自然流露,带着泪水打湿你的眼眶。
但忽然,我又跳跃地想到,哦,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的美?
即使如程莉莎饰演的陈白露,即使在刻板的舞台上,她表演的投入可以让你暂时忘了她是在表演,而是在发生。
即使如干露露饰演着自己,在实实在在的聚光灯下,她表演里里那份企图竟如此赤裸裸,那股对名与利的企图从她酥胸和纤臂的毛细血管里喷发出来,确实缺少一份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