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不管有没有大任降临,苦其心志都是日常。因为各种诱惑,考验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克制明明是迫不得已的煎熬,却往往被当着一种美德。
美德,我觉得自己最不缺的就是美德,特别是这种克制的美德。原因很简单,对我来说,多数情况下并无需克制——没那个胆。
深夜的院落空寂凄冷,我陪着泳在共自来水龙头盥洗。因为太晚,附近没其他人。担心吵醒宿舍里的人,我们尽可能将水流调到了最小。条件所限,她也只简单处置了一下,我们便猫步返回了那间收容过夜的房间。
房间正中央吊半空的那盏白炽灯感觉最多只有四十瓦,黄色的光亮一点不耀眼。但这浓浓的夜色中,即便微弱的光也都足以把房间照的通亮。
尽管之前来过两次,对这里的环境已然了然于心,但进门后在那盏四十瓦(或只有二十五瓦)房灯的光亮下,我还是被房间的破旧和设施的简陋给惊呆了,仿佛全身每个细胞上都刻了三个字——难为情。
首先是墙壁,四面墙已不再是白色,不只是潮湿还是什么,墙面显出一块块黄色污渍,有些地方涂在墙上的石灰还脱落了。
还有,放在窗前的那张三抽桌上铺了一层明显的灰,表面也被磨得看不清原来油漆的颜色。桌前的那张木椅一看就知道是从医院淘汰下来的。
当然,最最吸引眼球的还是书桌旁那张宽大的木床。从床头的成色来看这张床也是有些年头了,虽然也能看到木头的皱纹,但油漆还没磨破,至少没大面积磨破。因此它算是整间屋子最新的家具了。
吸引眼球的自然不是这个成色最新的棕红色床头,而是那张厚厚的把整个床面罩得严严实实的塑料布——黄色的塑料布,不应该原来是无色的。
我一下就明白了泳出门洗漱前为什么要往床上多看一眼,也许根本不是给我什么暗示,只是因为这张大床在屋里太醒目。
“幸好下午洗了澡。”泳边说边用新买的毛巾擦着脸,没注意到我的目瞪口呆,“要不然该难受死了。”
她的云淡风轻让我自然了许多。
“嘿嘿,没想到会这样狼狈。”我笑着说,有点心虚。
“都怪你!”她佯装生气地说,“你故意的。”
“不是,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你都有钥匙,早有预谋,还说不是故意的。”原来哪有那么好糊弄,之前在街上她只是装着相信了我的解释罢了。
“真的冤枉!.”
“还有冰糖葫芦,哪有什么冰糖葫芦,你就是故意拖时间错过末班车。”
“……”
“算了,睡觉,明天上课如果迟到我和你没完。”
“好好好,睡觉。”我边说边伸手去拉床上挡灰的塑料布。
“你不准睡,看着时间叫醒我。”泳嗲声说。
“我不睡我不睡。”我感觉血液又在集中,有些克制不住了,好在塑料布被扯时发出的哗啦啦刺耳的响动让我分散了注意力。
早安,五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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