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两次摔倒伤了同一个地方更加痛苦，更加让人难忘。

吸取教训，这是摔倒发生后第一时间对自己说的话，特别是在第二次摔伤同一个地方后。

在疼痛还是现在进行时的那段时间，教训历历在目，不会越雷池半步。当疼痛变成了现在完成时后，教训也就被不自觉地遗忘。

第二次摔伤，我的左手臂的桡骨和尺骨断裂的地方刚刚长出的骨痂不但失去了焊接作用，反而成了难以吸收的多余东西。不仅影响新的骨痂的形成，更是在接缝周围堆积，成了事后能够轻易摸得到的一个明显的永久包块。

在第二次组织生长过程中，断裂的地方受到第一次骨痂的影响，已经很难精确地对位。两个月过去，当由剧痛变成了奇痒难忍时，我请母亲打开了脏兮兮的石膏夹板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看起来与右前臂不太一样的东西。像脱了一层皮的比右臂白了几个级别的皮肤上被从石膏间歇申进去的痒痒挠抓的一道道带着脱落了的皮下组织的红色爪痕十分醒目。还有就是明显比右手小一圈的左前臂的中间骨头断裂处有一个一眼就能看清的凸起。不只是两次骨痂堆积，应该是第二次生长时断裂两边的骨头没有完全对齐引起的。

懊恼和沮丧的我心里自我安慰道：“长了骨痂的地方比原装的牢固，这么大的骨痂一定更加结实了。”

打开石膏后，我用右手指甲彻底狠狠抓了一次痒，把本已有一道道红色痕迹的左前臂抓得血迹斑斑。

事实上在打开石膏前，疼痛没那么明显时，我又开始踢球了，只是这次多少还是引起了重视，没参加比赛。

现在石膏打开了，自认为恢复得差不多，可以试着正式在球场上练练手了。不过，才两个月，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没敢太投入。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球场上练手，而是要坚持练习臂展，把由于长时间固定一个位置造成已经僵硬了的关节软组织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

形状上些许的变化可能已是不得不接受了，但功能上可不能打折扣，我心想。已经为自己的贪玩，为自己的大意，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现在绝不能让后果进一步恶化，痛定思痛，是时候该接受教训了。

只是，痛没有了，对痛感的回忆也就没有真正疼痛时那么具体。心里想着小心翼翼，身体已是迫不及待要活动活动。

过了不久，我又开始像过去一样不分昼夜，昏天黑地在球场上挥霍青春了。不一样的是，尽管好了伤疤忘了疼，但两次同一个地方受伤，还是给我带来了无法彻底愈合的心理创伤，意识和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使我再也没能回到之前的不顾一切。虽然，理论上，长了骨痂的地方更加坚固，但实践中我还是刻意避免摔倒时左手先触地。

右手，如果再摔跤，我一定右手先撑着，我提醒着自己。

早安，十月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