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后果是因为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或心存侥幸。

在与陈宇宙正式合作做项目后，肖岩对他的了解也渐渐加深了起来。他发现陈宇宙确实是一个不太注重细节的人，用不拘小节形容一点不过分。

之所以在这方面感觉比较明显，是因为肖岩自己对细节的讲究是有些过分，甚至是强迫症的。

这种反差使他放大了对陈宇宙不太讲究的印象。不过细想起来陈宇宙的不以为然和大多数人并没有太大区别。因此即使感觉到了陈宇宙的这个习性，肖岩也都更多地认为是自己太认真，是两人不同性格的使然。他只是要求自己尽量再细心一点，争取让所有后果都在他们可控的范围之内。如果不能让客户很满意，也要确保最低限度做到不让他们反感。

肖岩从没有想过陈宇宙凡事不以为然的习性有一天会让他尝到真正的苦头。尽管他不止一次直言提请陈宇宙细心一点，认真一点而未果。但他认为这样的后果最多只是引起客户不爽，失去对他们的信任。绝没想到会因此遭到皮肉之苦。

除了肖岩已经早习以为常的陈宇宙的随性外，两件亲眼所见的印象深刻的事，让肖岩真正见识了陈宇宙大大咧咧不以为然的性格。

一次是他们刚开始一起办公不久，他们在肖岩大学同学申明的介绍下去拜访一个投资公司老总时发生的。就在老总的办公室，陈宇宙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很早以前的客户。不过陈宇宙并没有认出对方，那个客户认出了陈宇宙。

“你，你是陈工，陈什么……来着？还认识我不？”那人当着一屋子六七个人大声问陈宇宙。

“是，我是陈宇宙。你是？”陈宇宙有些吃惊地说道。他脑子飞速旋转着，极力回想眼前这个人是谁。

“百岁公司的陈宇宙！想起我是哪个了不？”

“还真没想起呢。我早离开百岁公司了。”

“哈哈，你肯定想不起嘛。因为你们就没用过心。给我们做的网站一塌糊涂，然后找你，你东推西推说没时间。记起来了不？”陌生人愤愤地说道。他已经有些怒不可遏，完全不顾旁边这么多人，顾不得在别人的办公室了。

“哦，记起来了。不是我推，的确是老板安排了其他任务。”陈宇宙不紧不慢地说。

“你们那个老板也是够意思了！”

“她现在没做这个行业了。”

“她这样忽悠客户，拿了钱就不认人，做哪业都一样。你，现在还在搞技术吧？！”

“在的，现在和朋友自己搞了。”

“年轻人，奉劝你一句，踏踏实实做事，没能力就不要做，投机取巧的事做不长！”

肖岩听得他们的谈话已是有些愤怒，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无理，可又不了解情况插不上话。但那人喋喋不休的话又让自己感觉有些无地自容。因为他刚才还在给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就是申明介绍的那位投资公司老总介绍陈宇宙，说他是当地这个领域最强的程序员，说他们有多认真负责。也许正是他的介绍让这个喋喋不休的人认出了陈宇宙。才会发生这个他万万想不到的插曲。他只觉得自己的脸正被掌掴，抽的红一阵白一阵。

对方并不管肖岩的脸是什么颜色，嘴里还在不依不饶地念着。陈宇宙依然坚称是老板而不是自己的问题。这是他的心里话，因此他并不觉得难为情。

“王总今天客人多，我们改天再来拜访。”见此情况，肖岩赶紧对房间的主人说道，说完推着陈宇宙离开了这个地上铺着一寸多高毛绒绒地毯的装饰豪华的公司。

回办公室的路上肖岩借机对陈宇宙说，他们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能有这样的事发生。不过陈宇宙并不以为然，甚至有些生气，他不认为他作为负责技术的程序员做得有什么不妥。

“老板安排，我有什么办法？”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肖岩脑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餐饮平台改版的事，不觉内心里苦笑了下。

这件事让肖岩印象深刻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了其他人对陈宇宙的评价，从某种程度上证实了他的判断。

如果说这件发生在工作上从其他人口里的说出来的事有些片面的话，那这次发生在面前和大学生的故事中陈宇宙的表现，才让肖岩真切领教了他的不以为然，他的不计后果的性格有多倔强。

真没什么怕的吗……

早安，十二月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