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不是找不到重点，而是画错了线。

肖岩认为这次与陈宇宙的见面很重要，不光是给陈宇宙钱这么简单。首次合作中遇到的问题需要坐下来总结，更主要的是可以规划下进一步合作的事，心里已是把自己押在了与陈宇宙的合作上了。

陈宇宙的重点不在这一段，他的想法简单而直接。与肖岩做的事就是对自己业务的补充，只不过是多一个收入的入口而已。心里并不相信，也不屑于肖岩画的大饼。

失落往往来源于不对等的虔诚。

初夏的太阳已是十分热烈，正午强烈的阳光笔直俯冲下来，照在街边肖岩的头顶，影子全部被他踩在了脚下。正是下课的时间，陆续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模样的人从学校大门走了出来，使这条并不宽敞的街道突然变得很是热闹。

这条位于新搬来的大学正门前的街道连着这座城市最早的拆迁安置房聚居区和大型经济适用房社区。街道两边排满了各式商店，大大小小的家常餐馆占了六七成。像是专门为这些不愿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同学提供中晚餐的厨房。

站在路边的肖岩正在东张西望，密切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过往的车辆，急切盼着陈宇宙尽快出现。空气中不时飘过的餐馆炒菜的香味让没吃早餐的肖岩感觉到更加饥肠辘辘。

额上的汗水先于陈宇宙出现了，这是烈日下望眼欲穿的肖岩着急的结果。

来之前肖岩和陈宇宙再一次落实了时间地点，陈宇宙告诉肖岩会准时到。肖岩心急提前到了，因此多站了半小时。他不准备打电话催，他判断陈宇宙应该就在来的路上，催并没什么用。

中午的太阳与肖岩急迫的心情不停地互动，让他禁不住频频拿出手机看时间，此时的他真希望时间走快一点。

陈宇宙终于出现了。远远看去，一个满脸胡茬，堆着笑容，身形略胖的人正快速朝肖岩走过来，长坡使得他有些气喘吁吁。陈宇宙穿上深色细格子的白衬衫已经紧紧贴在身上，露出东一块西一块的湿瘢。满头大汗的陈宇宙还没走到肖岩跟前就略显歉意地大声对肖岩喊道：“不好意思，让肖哥久等了。”

“没事，我也才到不久。走，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肖岩笑着说。

“打不到车，坐的公交只到前面一站。我跑来的。”陈宇宙边说边用手臂擦着汗，“我还有事，马上要走，有人等着我的，来不及陪肖哥吃饭了，改天我请，肖哥。”

“这样啊，那只有改天了。”肖岩有些失落，“还说一起商量下合作的事呢！”

“没事的，肖哥，我们电话和网上都可以说的。再说我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陈宇宙边说边看表，显得很着急。

“好吧。那你赶紧去忙你的事。”肖岩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钱递给了陈宇宙，“除了域名和空间等开销，剩下的钱我们一人一半，信封里有清单。”

“行的行的，肖哥你安排就行，谢谢肖哥！”陈宇宙拿过信封，没有数就顺手放进了口袋。他又看了下手机说，“那我先走了，下次回来再聚。”

陈宇宙说完转身快步走了。阳光下，他肩上被汗水浸湿的斑块反射着光芒，光点随着陈宇宙走路的节奏上下波动着，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清晰，直到彻底消失。街边，一动不动的肖岩望着陈宇宙消失的背影孤零零地站着，身旁晃动的人流让他有点眼花头晕，他仿佛已没有了食欲……

早安，十二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