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我们出发吧】-4-二呀二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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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缓缓地挪动着。
原先寂静的街道,顿时热闹起来。人们跑动、吆喝的声音,汽车鸣笛、打火的声响,还有那些原本在角落里打盹的狗狗也被惊得跑出来,头脑灵活地四处探望。随之,“旺、旺”地应和几声。
出村落,进峡谷。
大小、形状、颜色,眼前无数残差不齐的车如同大长虫般在山路间扭动着身形,向前望不到头,向后见不到尾。原本还阴着的天,此时又开始飘起蒙蒙细雨。对面的车道上倒是空荡荡的,只是偶尔驶过来几辆工程车,让人不免对前方路况的担忧又增加了几分焦虑的猜想。
海拔应该是在不断的升高,看前面的大货车正费劲地向上爬坡,甩着黑泥、冒着青烟。
峰哥有好几次想超车过去,最后都被无情的阻挡。路窄,且湿滑,还有大货车粗壮而臃肿的身躯。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乖乖的跟着,顺便磨练下自己的耐性。按照原先我脑中的的想象,川藏线就应该是这样的画面。既充满艰难险阻,又具有无限魅力。而二郎山,也应该就是“雨、雾、冰、雪、冻、滑坡、坍塌及泥石流地段”的代言。
转过弯,峰哥向下指着不远处的山洼说:“你看,那里,那里正在修啥?”
“哦”,我看了一眼,“那是在修新的隧道,据说修好了后就不用这么辛苦的翻山了,是二郎山隧道的复线。”早都知道整个今年川藏线很多地方都在修隧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第一个。人们说今年是老川藏线的最后一年,指的就是这个意思。据说到了年底,很多隧道都会贯通。明年再走川藏线,也许会轻松安全很多。可明年再走,却看不见很多原本需要在山顶才能看见的景。
哎,或许这就是取舍吧。
开一点车窗,让冷风稍微吹进来。
空气潮湿,偶尔夹杂着冰冷的雨滴。
天色渐渐暗淡,远处的山顶有了浓浓的雾气。
一山比一山高。山体遍布墨绿,个别山头的形状看着有趣,让人忍不住去猜想像个什么。如果不是道路险阻,估计这里也会很不错的景区了,我暗自想着。
借着微弱的光线,下意识的又拿起旁边的攻略翻看起来。美妞让我讲讲二郎山和川藏线的故事,我讲不出来,只能按照攻略上我提前编写的文字给她念念:蜿蜒于山间的318国道,在半个多世纪前,由我们解放军第十八军战士在高海拔、多急流、环境险恶的川藏高原,耗时四年,修通了长达2000多公里的川藏公路。在珍贵的史料中,我们能够看见士兵们穿着单薄的棉衣,身上绑着绳子吊在半山腰挥动铁锤。没有任何的机械设备,没有任何的现代化筑路工具,是他们用双手开凿出一条天路。2000多公里的川藏线,共有4936名战士牺牲。也就是说,我们每行进两公里,就是路过了五名战士年轻的生命。这里的路,是有生命的,也是有血有肉的......
美妞不言语了,转头静静地看着窗外。
我能感觉,峰哥也有意放缓了车速。
这个时候,雨却越下越大了。
每次经过陡峭的山坡,时不时地就看见不大的碎石从旁边的斜坡上落下。前面的车都没有停,甚至连刹车灯都没有亮起。峰哥说:“走吧,只管走,这个时候是靠命的。”这个观点,我很同意。
后排的几个人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不说话了,车厢里显得很安静。我打开广播,调到FM101.7,这是四川交通路况电台的频率,每间隔15分钟都会播报交通信息。
峰哥伸出右手,朝我晃了晃,食指和中指交叉剪动。我知道,他想抽烟了。点一支烟递过去,峰哥没抽。他摇下车窗,将烟扔出窗外。那红红的烟头,瞬间被雨浇湿,无影无踪。再点一支递过去,峰哥说:“你抽。”第三只烟,峰哥探手接过去,狠狠地一口吸进去。
烟,吐出来,顺着车窗的缝隙快速的飘出,像是精灵的身影。
路面越来越泥泞。
确切的说,不止是泥,还有水泥。泥点子溅到前挡风玻璃上,即使喷了水也很难刮净。终于看清,这是一条真正的单行线。一侧是泥巴路,我们正在行驶;另一侧则是新铺的水泥路,大约十几公分高。但是路面还没干,却正被雨水不断地淋湿。很多石块顺着路边摆着,像是警戒线提醒过往的司机注意,不要碾压。可偏偏有个别不自觉的车,依仗底盘高,斜着骑上去,一个劲儿的超车。峰哥用下巴示意:“你看,窝都是车压的,哈怂地很。”我看了看,果然,原本平整的路面上,很明显的刻画着不少的车轱辘印。
“哎,说不定还得铺一遍,妈的。”我愤愤不平。
“老公,你咋也骂人?”美妞问。“骂人?你看这些人该不该骂?”我狠狠的说。
峰哥接过话:“你把窝怂拍下来,回头发个帖子曝个光。”
“拍个屁,别把我镜头弄脏了。”我语气越发坚决。
车速越来越慢。
一处山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搞不清楚前方什么状况,只看见一溜的红色尾灯延伸向远方,直至隐没于雾中。左侧是峭壁,右侧是悬崖。还好,车子的右侧首先是那条新铺的路面。峰哥有意将车与前后都留开较大的间隙,我明白这是为了有迅速前后腾挪的空间。
美妞说:听听齐豫的那盘CD吧?
哦,这是出发前美妞特意去买的,里面是很多佛教的经歌。我将广播调到CD,齐豫空灵的嗓音在车厢内回荡,柔和而飘逸。
“你们睡一会吧,照这个样子,还不知啥时候能到下一站呢;都别急,我和峰哥慢慢开。”我扭头对他们说。瑞哥好像早都睡着了,头歪到一边,没有回应。琼姐点了点头,问:“峰子,你累不?要不,让你哥开一会?”“不用咧,额又不累,让俺哥睡吧。”峰哥看着前方,又点起一支烟。
伸出手,示意美妞的亲近。
美妞身子前倾,用手摸着我的头:“你和峰哥说说话,别让他瞌睡了;要烟,点烟。要水,递水。停车了,给按摩一下。别总是低头发微信!我陪着你们,我帮你们看着路。”
十几分钟后,车队开始移动。
一点点的挪动,像是疲惫的蜗牛。直行、转弯,直行、转弯,峰哥有些机械的转动方向盘。对于他这样的驾驶高手来说,这样的路况的确有些摧残。远远地,看到前面有车尾灯在不停地闪烁。靠近了看,原来是一辆车因为想驶上旁边的路面而被卡在道牙上。“活该,最好卡上一晚上!”瑞哥醒了,很及时、很准确地表达了大家的想法。“真够缺德的,就你急,急了飞到天上去!”我说,扭头顺便看了下车牌,不出意料,果然是川A。
峰哥不紧不慢的从旁边开过去,摇下车窗:“呸!”
渐渐地,车距拉开了。
某些稍宽一点的路,后面也有不同的车抄过来。遇见这样的情况,峰哥总是一路的让行。这样的车速我喜欢,毕竟这里的每一米道路上都曾留下过战士们的鲜血。慢一点,也是对烈士们的缅怀和尊敬。
白色奥拓车显然在后面很着急,不停地闪着大灯。放他过去吧,显然有些没面子,咱们可是大虎啊。不放吧,这厮又是着实地令人厌恶。找一处石头稍多的地方,峰哥减速,靠边。果然,小奥拓一个猛加油门,冲了过去。“哐当”,很清楚的听见车底盘撞击在石头上的声响。
“到家你就修车吧,你急么,就多掏点路费。”峰哥愤愤的扔下一句。
终于,远远地能够看见二郎山隧道了。
隧道入口是藏式建筑的风格,看着很赞。隧道里面灯火通明的,在暗夜的天幕下显得格外亮眼。
“这就是二郎山隧道了,你们看看吧。”我说,随即点上一支烟,放到嘴上。再点上一支烟,递给峰哥。车子缓缓驶入隧道,平整而宽阔的路面。如果不知情,你会完全以为是在某个大城市里。
“慢点开吧,峰哥,我想多看看。”我说。美妞掐了下我的肩膀,说:“把音乐关了,静一点。”、
“刷......刷......”耳边只是车轮试过的声响。
“这就是二郎山隧道,因为修建的难度而永久地成为中国公路史上的丰碑。历时5年的修建,可谓国内开工时间最长、埋藏最深、海拔最高、地应力最大的特长山岭公路隧道。二郎山隧道的建成,结束了延续几十年的单向管制通车,保证了全天候通车。”我大声的读着。
他们没看到,其实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他们没听到,其实我的声音已经哽咽。
车出二郎山隧道,路况明显的好了起来。
似乎有些放晴,远处的天空看着略显明亮,巍巍群山也在眼前显得更加立体。“咱这是往西面走呢,肯定亮么。”峰哥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美妞问,“老公,下一站是哪里?”
“泸定。峰哥,能不能赶在天彻底黑之前到泸定?我想看看大渡河。哦,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就到泸定境内了。”我说到。
“么问题。”峰哥脚下加油,车子向前飞驰,驶向远处下一个隧道的光明......
二郎山隧道一头连接内地,另一头连接着甘孜和西藏藏区。
如果说自自驾川西走318国道是一次难得的经历,那么穿越二郎山,穿越二郎山隧道,或许才应该称得上刚刚开始的的“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