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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谈人性的弱点伪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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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听说这个故事的三年以后,我开始了《伪证》的写作,也就是说,我开始像当事人一样直面那个已经发生了的事实。不管怎么说,三位男大学生(米、龙、杰)轮奸一位女大学生(芸)都不是什么善事,我把它定义为恶。我发现,在现实生活中,人们面对恶的态度,是迥然不同的。有的人为了逃脱和恶的关系,不惜假情假义地拉拢对方,目的是要麻木对方,让对方忘掉自己作过的恶事。就像故事中的米一样。米在事情发生了以后,居然要和安谈朋友。事实上,米根本不爱安,米只是想暂时拢住安,不让安告发自己。虽然对自己情感的欺骗和背叛也使米精神上产生了巨大的痛苦,但和被安告发相比,这实在算不了什么。有的人不惜用更恶的手段,置对方于死地,企图藉此摆脱和恶的关系。这是一种令人发指的、危险的游戏。然而,只要能够摆脱和恶的关系,再危险也会有人尝试之。就像小说中的龙一样。龙在得知安缺钱以后,以为得到了天赐良机,居然欺骗安把她介绍给一个嫖客,而促使龙这样做的仅仅是安的一句话。安说她不会善罢甘休的。龙的想法简单而实在:安来自农村,上学缺钱,只要诱使她做了第一回,她是很容易干上这一行的。安干上这一行之后,事情就再也说不清,龙就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了。
米和龙还有杰在没有蓄谋的情况轮奸了安,这确实是一件非常恶的事件,但我们依然可以把这看成是一次失足----生活中比这更恶的例件实在是太多了。而米和龙接下来做出的更恶的事,那就不能用失足来解释了。我想问:是米和龙的本质太坏吗?不,他们只是想早日摆脱和安的关系罢了。在审讯中,米这样为自己辩护: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们非常害怕安怀孕。安也威胁过我们,说自己怀孕了。但后来我们发现安并没有怀孕,安只是想以此要挟我们。谎言被揭穿后,安对我们说: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非常害怕安把此事泄漏出去,那样我这一辈子就完了。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我不想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我和安谈恋爱就是想拢住安。龙说:那时候,我正在竞选学生干部,而且很有希望。要是安把这事捅出去,我的竞选就没戏了,我的一辈子可能也就完了。我胆小,我有罪。
为了早日摆脱和安的关系,为了达到向善的目的,米和龙采用比以前更恶的手段,做出了比以前更恶的事,这或许是《伪证》中几个人物关系的核心。而我想藉此告诉人们的是:我们做恶,并不是因为我们本性太坏,而是因为我们太懦弱。这是人生的一大悖论,人性的一个致命弱点,揭示这一点,是我当初写作《伪证》时的唯一目的。至于评家有各种各样的解读,那是他们的事,与我这个叙述者已了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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