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朱杰，又见《简·爱》

司马平邦

这个12月有两个女人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

一个是电影《让子弹飞》里的刘嘉玲，一个旧年代妓女“转行”做的县长太太，她并不太乎县长是谁，而在乎能当县长太太，风骚火辣而难逃死于非命。

另一个是话剧《简·爱》里的朱杰，一个更旧年代带有小资产阶级启蒙意识的英国女孩，倔强、自卑、矫情、羸弱，最事在一堆现实的废墟上与亲密爱人搞了一场美妙的爱情派对。

朱杰在《潜伏》中就将那个倔强、自卑、矫情、羸弱晚秋表现得惟妙惟肖，其实这晚秋身上亦有很多简·爱的影子，一样的小资产阶级，一样崇拜有力量的男人，一样在生活的打击下身心俱疲。

大剧院的《简·爱》里有一段男女主角大胆接吻的所谓激情戏，说实话，这个年代看任何表演出来的激情戏都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电影和电视剧里的激情戏都是先拍好，再剪辑修饰，再放出来，《让子弹飞》里有一段是姜文将手直接按在刘嘉玲胸上，据说为拍好这场戏，姜文还喝了几口酒壮胆，而话剧则不一样，《简·爱》里饰演罗彻斯特的王洛勇从12月11日开始，每天晚上都要在舞台上现场“狠狠”地亲吻朱杰，王洛勇的罗彻斯特已经驾轻就熟，而朱杰与之前的在第一版和第二版里饰演女主角的袁泉和陈数相比，似乎更多了份柔弱和羞涩感，本来这段戏出来，观众会马上报以热烈的掌声，或者观众也跟着朱杰入戏太多，所以那掌声也来得稍慢一拍。

许是有些观众从心里妒忌王洛勇也说未可知，嘿嘿。

在世界文学史上，简·爱与《飘》里的郝思嘉曾经是一对个性对立、价值观对立、形象对立，却如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一样的两个女人，其实是一个人，郝思嘉才真的是刘嘉玲饰演的县长太太的原型――虽然郝思嘉不是出身花巷，但她身上那种女权主义观念确实到现在仍然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只是刘嘉玲这次把郝思嘉更极端化了。

不过，羸弱、自卑的简·爱亦有疯狂和张扬的一面，尤其是看经典的话剧版本，许多观众对剧情早就谙熟于心，那些关键场次的演员表现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段台词是：

你以为我穷，低微，不漂亮，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 我和你一样有灵魂，有一颗完整的心！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充足的财富，我会使你难以离开我就如同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我现在不是依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通过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Do you think, because I am poor,obscure,plain,and little,I am soulless and heartless?You think wrong!-I have as much soul as you-and full as much heart!And if God had gifted me with some beauty and much wealth,I should have made it as hard for you to leave me,as it is now for me to leave you. I am not talking to you now through the medium of custom,conventionalities,nor even of mortal flesh:it is my spirit that addresses your spirit;just as if both had passed through the grave,and we stood at God’s feet,equal-as we are!）

袁泉说的这段台词讲求抑扬顿挫，控制语速，只是在最后两句把将情绪拔高。

陈数的简·爱，说这段台词时亦是前段控制，后段渐次声高，带着观众走。

而朱杰则更直接大胆地表现那一时刻下简·爱压抑下的爆发，一开始就高走，最后两句甚至要将声音喊破。

各个不同，各有千秋。

其实，简·爱的时代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但她身上那种对当代观众尤其是女性观众的无穷吸引力仍然一点儿也没有减弱，这就是表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