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可德》，婊子养的，多棒！

司马平邦

阿甘先生导演的电影，从《大电影》系列以来就在用影像和故事创造着一个新的语言体系，但说实话，在中国传统文学和传统电影里，可资阿甘借鉴以创造自己新的电影语言的东西并不多，但同时，在传统文学里，也还真有那么一些东西，它们能变成电影并保持着足够的艺术魅力的机率不高，除非，让它们遇到阿甘这样的导演。

其实，从《大电影》和《天黑请闭眼》这样的现代通俗商业电影回归到贾平凹甚至是塞万提斯的文本上来，你还真说不上他是越拍越前卫还是越拍越传统。

不管阿甘如何煞费苦心地挑选他的表演团队，将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改成中文版的，这都是一项极富冒险精神的电影创作，或者说这个创作过程本身就是堂·吉诃德式的探险过程，不过，在这个过程里，导演阿甘是堂·吉诃德，而演员郭涛是他忠心耿耿的仆人桑丘。

读过原著的人都知道，像这样所谓的经典文学，对于那些想伺候名著以为今所用的电影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太喜怒无常变化多端的怪女人，稍微有点伺候不周全，都可能酝出大祸，而阿甘和郭涛走的这一票的风险还来自于技术，他们贪多却不管能不能嚼烂地将3D技术也嫁接进这部电影里，这3D技术，其实正是他们的风车和挤奶姑娘杜尔西内亚――不是他们的死敌，就是他们的女恩主。

我特别欣赏电影给主人公土洋混和法制造出来的这个身份：

蜀中唐门，姓唐，名吉，字可德，家中行三。唐父育有四子，富、贵、吉、祥。与其他三兄弟渐成商贾不同，唐吉只梦想游行侠客世界，提起祖传那条沥泉点钢枪，跨上院中那匹叫一字板肋彪的瘦马。

其实，所有中国的古代侠客以及那些传说中的侠客，都有和这个姓唐名吉字可德的人一样的身份，即使是《射雕》里的郭靖、《神雕》里的杨过，还有《碧血》里的袁承志、《卧虎》里的李慕白，等等，所谓豪侠之气势干云，杀人于五步之间，又是男欢女爱，又是地久天长，都是塞万提斯和金庸们做出来催眠世人的迷药罢了。

而这部电影只是证明，现在这味迷药换了新配方，变成3D的了，仅仅因此，我觉得作为嗑药一族就足以为之兴奋不已欢呼雀跃。

故而，从这个意义上讲，其实，这部电影本身就是一个堂·吉诃德，那么谁是他的马弁桑丘呢？

还用说嘛，就是我们自己。

阿甘在这部电影里也试图用更多的中国符号解释和描述他心中的神仙大侠，以前我们耳熟能详的市井隐者相继一一现身，个个外表稀松不堪，但报上名号来都吓你一大跳，这和周星驰在《功夫》里给我们看的杨过、小龙女隐居后变成了粗陋不堪的包租公和包租婆一样，不过，有一样还是《唐吉可德》这个电影所独有的，它没有选用方青卓或者苑琼丹演出那个女恩主香香公主（其实以塞万提斯的原著，那个挤奶姑娘让小月月出演正合适），这或者证明中国的电影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小布尔乔亚情结，无论如何也不会丑化自己心里的那个无名女神。

这是一部我在既有的语言体系里找不到合适词汇用以修饰和描述的特别电影，充满了堂·吉诃德式的梦幻、勇敢、莽撞，以及恶搞。

在电影里有一段，李菁饰演的狗腿子很三和王刚饰演的桑丘在令狐有味（刘桦饰）宴请唐吉可德的家宴上的对话，喜感十足，别有趣味：

李菁问王刚：“老哥，您有孩子吗？”

王刚一边吃着一边回答：“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李菁又问：“哦，女儿多大？”

王刚答：“15岁上下，上下差不了两岁，楚楚动人呢，长得。”

李菁自言自语道：“婊子养的，真棒啊！”

王刚造了一愣：“我觉得您说话应该有点儿礼貌，你刚才说的很不合适，我女儿不是婊子，她妈妈也不是婊子，上天有眼，只要我活着，她们都当不了婊子。”

李菁急忙解释：“老哥，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也许听说过，一位大侠在决斗场上，如果对另一位大侠背后刺了漂亮的一枪，或者说某人干某事干得非常出色，那大家伙儿就会说了，哦，婊子养的，多棒！所以说这句话貌似粗野，实际上那是很高的赞扬。”

王刚恍然大悟：“也是啊。来，婊子养的，干。”

……

说实话，一直看到这一番话，我终于找到形容这部国产的全3D古装电影《魔侠传之唐吉可德》的最合适词汇：

婊子养的，多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