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铁民让我想起那个彪悍的漂亮学姐

司马平邦

如果我是胡坤（《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导演），我一定会给剧中的卫铁民（张歆艺饰）安排那样一场戏：打群架。

卫铁民在《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里的出场极具1980年代的特质，阳光、仗义，和被姐姐威逼着一心要考上大学的关怀（沈佳妮饰）相比，斯时斯地的她，毫无生活目的地生活着，也因此，她生活里的每一天都显得真实而纯粹。

卫铁民、关怀和尔东（盖然饰），这3个女孩，也说不上是那个年代里3种类型女孩的代表者，但可以肯定，卫铁民比另外两个女孩子更属于1980年代――我的意思是说，在这个年代之前，和在这个年代之后，这样的女孩都归回了默默无闻和黯淡无光，只在那个年代，她们青春真实燃烧而放射出的光彩却可能一直照到现在。

她们甚至让那个年代的经历，20多年后被我们想起来，都会觉得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198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东北大山里的一间中学上学，记忆里也有过卫铁民这样一个女孩，一个几乎被全学年的男生都暗恋过的女孩，一个我漂亮而真实的学姐。

说实话，在叶京的《与青春有关的日子》里，在李白玲（齐欢饰）身上，我见到过这位给我印象深刻的学姐一面，不过，李白玲们的青春光彩是被禁锢在1970年代的绿军装里不得完全释放的，所以，这样看来卫铁民就是最幸福的一个，固然，随着时代的进化、年龄的增长，她必然归于平淡和自足的生活，但至少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让这个角色为现在的人们展示，她和她们曾经是多么的阳光和真实。

我的那位被全学生男生都暗恋着的学姐，给我最深刻印象，并不是她有多美，虽然她一是很美的，但对当时的我来说，什么是女人的美都稀里糊涂着，而是，有一次，她所在的高学年发生混战，几十号人打群架，群架的地点发生在学校院墙拐角的一处崩塌豁口之内外，混战的原因，至今我也没搞明白，几十个男生之间开战，还有好几个女生加入群架，或者就缘于这位招风的学姐的招风吧，她比一般的女生都高大，所以也比一般的男生也高，穿花裙子，我坐在教室里扭头看到窗外混战中的她，她的花裙子上开满了大花小花――她左手居然抱着一个男生的头，右手抡起一块砖头狠狠拍下，打得那个家伙嗷嗷直叫，场面忒也壮观，又何其惨烈，估计她的花的裙子上也溅了鲜血。

你一辈子也未必见过如此漂亮又如此凶狠的女孩儿，以至于我在这之后所有关于那个年代的电影、电视和文学作品里一直在寻找这个女孩的影子。

《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的开头，张歆艺在考场为沈佳妮吞下作弊纸条的动作，泼辣而背叛，有着超乎同龄女孩子的成熟和胆量，正给我一个启示，开启了我对那位的回忆。

后来，那位学姐，当然不可能去考大学，如电视剧里的卫铁民，那一次虽然她逃脱了校方的制裁，但最终还在另一次斗殴中栽了，给开除了……她走之后，好像全学年的男生都很失意，因为几乎从比之后，校园里再没有一个花裙子女孩如此风头十足地吸引过所有人的注意。

青春，无论它曾经多么凶悍多么招摇多么美丽动人，最终都是要回复到平淡的，一如那天我又看到剧中的卫铁民，她已经长成一位成熟而端庄的女子，规规矩矩地坐在公交汽车里当售票员，未来，她还可能成为李素丽。

或者，每一位当代李素丽，也都有过卫铁民式的从前，招摇、阳光、盲目而真实的青春符号。

张歆艺演绎的铁卫民，首先在形象气质上就无限接近我或者我们的那位花裙子上溅了血沬的学姐，只不过铁卫民一直穿一条肥大的运动裤，风情就风情万种，端庄就淑仪自威，但我是觉得，越是这样的女子，她们骨子里其实越是有一份迫人的彪悍。

对一个庸庸碌碌的男人而言，无论是他萎琐的青春时间还是世俗的成熟岁月，都绝不敢将对这样一位学姐的倾慕流畅地流露，这样的怀念情愫也只能越来越成为一种珍藏，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