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之蹈,肢体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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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之蹈,肢体之王
司马平邦
邵俊婷的甄宓,极致痛苦,极致哀美
极致才有最美。
于是美在当下也会派生出许多可能让人无法容忍不能承受的载体,王玫编剧及编舞的《洛神赋》即是其中之一,如果你自忖没有相当的承受能力,就别走进剧场看这部所谓的“中国舞剧”。
尤其是那邵俊婷饰演的洛神——甄宓让我很受伤。
其实,“中国舞剧”这4个字对《洛神赋》来说,都只是一个笼统的但却不甚准确的定义,无论是它的内容核心,甄宓为曹植刺杀曹丕未遂而致自戕的故事,还是它的载体,那一以贯之的群舞和独舞,都大大超乎了从前“中国舞剧”这4个字所能概括和所能解释的意义,因为它既可以说不中国也可以说不是舞蹈。
关于曹植写作《洛神赋》的初衷,历史上本就莫衷一是,但后世的人们终于凭此断定曹植比曹丕更不适合接替曹操成为魏国的开国之君,人们在这篇不长不短的极美之赋里其实读出来的多是“软弱”;而在历史学家笔下,甄宓是不是真的和才华横溢的曹植有着一段情意,也是众说纷纭——其实,除却与曹植相关的史记里,曹丕这个人一直不坏,能文能武有情有义,所以,是不是曹植与甄宓的恋情是那些对曹氏篡汉自拥心怀不满的卫道之士用来攻击曹操正版接班人的借藉,也未可知。
因为在他们心里,姓曹的天生就该杀。
爱与杀,这出新舞剧《洛神赋》或者说提炼了这种历史心态最道地的纯度。
它的革命性价值在于根本不眷恋那首脍炙人口的《洛神赋》的风骚与飘逸,而直奔这个历史典故的核心:
爱,就要爱得惊心动魄;杀,就要杀得惊世骇俗。
曾深得曹操宠爱及王位在即的曹植,在与兄长曹丕的王位角逐中惨败,舞剧第一幕就是继位的曹丕对对曹植及党羽一一截杀,迫使曹植双膝下跪保全性命,这时,只有深爱曹植的甄宓为解曹植之苦痛欲刺杀曹丕,不料却被曹植拦阻,三人兵戎相见,最后懦弱不堪的曹植导致甄宓自杀,独留曹植一生膝软苟活。
然而,作为一个女人,王玫似乎对这位因膝软而独活的曹植虽然竭力以肢体表现其软弱,却只有哀怜而没有怨怒,而这部舞剧的另一个革命性贡献在于无论是舞台后的王玫还是舞台上的甄宓都能以最大投入感表现心中对曹植和爱意,表现为其而死的那种女人才有的无怨无悔。
邵俊婷有两段大幅动作的舞蹈,一段是跟曹植欲罢不能的纠结,另一段是被曹丕侮辱的苦难,或称得上真正的“肢体之王”,尤其后一段已不再只是舞蹈,而是在做体操,还是有蹦床的那种,她轻盈如游的肢体带动周遭的所有伴舞者,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一个深受别人又被人深恨的女人在命运重重打击之下的痛苦,以及这种痛苦中迸发的那种足以让人崩溃的女性美。
尤其是在甄宓自杀后,她的尸体被裹上白绫,倒拖着消失,之后就是一段颇具像征意义的倒拖群舞,舞台用一种近似有辱女性的方式表现甄宓的惨状,勾起所有人的同情。
看着舞,我会一走神地想到,邵俊婷一场表演下来,比之一次马拉松的体力消耗或者还不止。
又不知为什么,看完了这一幕,一下子我会想到几天前忽然于夜里从高楼坠下了结自己而内情将无人知晓的女歌手陈琳;而饰演甄宓的邵俊婷也说过:
自从走进《洛神赋》的那一天起,我便走进了一个甄宓似的悲剧人生。我慢慢变得不快乐,一次又一次的心的纠结和崩溃,令我痛苦不已。曾经尝试用一颗快乐、至少平静的心去表演甄宓的那份痛苦,但我无法做到。可能我并不具备那种精湛的表演才能,因此我只能深切感受着那份痛,真实地体验着那种精神和身体的死亡。这种死亡令和恐惧,这种痛苦令我身心疲惫,并失去了曾经舞蹈的快乐,但我仍然全心全意地活在这种痛苦里。
《洛神赋》的肢体表演展现的那咱痛苦,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得了的。
但享受不了这痛苦,你也得不到它背后的那种极致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