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耻

司马平邦

据《第一财经日报》报道，国家农业部草原监理中心原主任张喜武于4月17日被发现自杀于家中，原因系经济问题。

“张喜武夫妇两人自杀的具体时间应该是4月15日晚上，但是17日才被发现。”农业部一位官员近日向记者确认了此间关于张喜武夫妇自杀的传闻。据介绍，张喜武自杀前曾因为经济问题接受调查，并主动退回了赃款。据悉，此前，福建一家企业曾向张喜武行贿5万元，在该企业因其他经济问题被当地警方调查的过程中，张喜武案被连带查出。“张喜武承认了受贿一事，同时，他还主动交代了福建一个地方畜牧局也曾向其行贿9000元的事实。”

一位长期就职于农业部的官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由于供职部门不同，他对于张喜武本人并不十分了解。对于此案的具体细节，这位官员表示，“不能在任何情况下就此案接受任何采访”。对于张喜武的自杀，该官员认为，主要是因为其被调查之后的精神压力过大，“前途受到很大影响，生活也因此被打乱，压力过大”。

张喜武的死法，算不算一个贪官“知耻”之后死法呢？

有接受行贿59000元的事实在，说他是贪官还是没有冤枉他的。

但59000在现在可以查到的“贪官纪录”里确实不算个大数。

而我最吃惊的是，张喜武是和妻子一起双双“自杀”的。

夫妻双双选择“自杀”，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这种死法，确实在现实生活中少见，一来，他们究竟犯下了多么不容忏悔的罪过？二来，他们有多么深厚的夫妻感情？

记得在三聚氰胺事件发生后，有媒体曾举出一桩发生在日本的相似事件，一对日本老农夫妇，在自己种出的粮食被权威部门鉴定含有对人体有毒的物质后，愧对苍生，双双上吊于家里谢罪——虽然当时的中国媒体对此事的评价是日本人比中国人更知耻，但我却更惊奇于这对日本农民夫妇有如何深厚的恩爱，不能同日生，定能同日死。

我甚至到现在还这件事的真实可信。

因为我实在不可想像双双做出这样决定的两个人，感情将有什么样的同一？

刚刚看过由苏菲·玛菲主演的电影《超级女特工》里也有一个情节令我印象深刻，一位叫卡莱的法国女孩，顶着高昂的复国热情，1944年被盟军派回法国执行暗杀德国高级军官的任务，但表面“革命”和“激烈”的她却不幸成为第一个被德军捕获的对象，并在严刑逼供下变节，然后最后年轻美丽的卡莱还是无法面对自己背叛国家背叛战友的现实，选择了服毒自杀，她在黑暗的监狱里脱去全身衣服，将美丽的胴体陈于地板，一点一点吞下毒药，她全身赤裸对着观众的注视，虽然三点尽现，但那个画面丝毫没有淫秽和色情的意味，导演把一个女孩的以死忏悔表现得美仑美奂，让人动容。

纵然她生前所做之恶十恶不赦，这一死足以洗清她任何罪过了。

看到张喜武夫妇双双以选择自杀“谢罪”的消息，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卡莱的美丽死法。

我们说，知耻而后勇，但张喜武已经不可能“后勇”了，但至少是“知耻而后安”了。

而在内心我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是想知道这对双双选择自杀的农业部官员夫妇究竟有如何的现世难以找到同类的我等常人不可想像的那种爱情呢？

足以称得上是一部现代版的《长恨歌》。

张喜武的结局，其实只是在中国政府反腐力度加大的势态下“京官难做”的一个典型，现在甚至连各地在北京设立的办事机构也面临着不同程度的“难做”危机，所以，估计张喜武事件虽然被低调报道，但在官场内部一定引起不小的恐慌，一定的。

当然，这一切的根本还在于，张喜武夫妇双双自杀这件事是确然的，而不是被生造出来的，即他们不是“被自杀”。

这也是我在了解这个消息后也一直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