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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识愁滋味
司马平邦
跟史大美聊天的时候忽然说到了一个人,我弟弟。
他有件事至今想起来,还让我想笑。
那年,是大学里,弟弟在下两届的一个班里当学生。
冬天,很冷,但学生们玩冰的兴趣很热,哈师大新浇的冰场上从白天到晚上,总是人头攒动,许多北方学生其实也是滑冰的二五眼(菜鸟),体育系的家伙们占据着冰场跑道的最好部分,其它系的二五眼们则分散在周围冰圈里,滑冰是愉快、快速而又危险的事,冰场有规则,不能串道,不能逆向。
这时,本博主的弟弟出现了,他可能是史上最少见的完全不按冰场规则出刀的人--他偏要逆着滑,而且,蹿上了约定俗成中只属于体育系们的圈道。
他为什么?
他怎么想的?
他是自愿的还是为了玩一下?
不知道。
弟弟天生也是个大心大肺的人,那次他逆向滑行,我相信他就是想玩一下,虽然他的技术,麻麻。
比我强不多。
后来发生的事可想而知。
这个只有17岁的小子在成功逆着大家滑了一两圈之后,迎面撞上一个体育系体操专业高材生的大个子,两人在冰道下如火星撞地球一样对冲,并飞了起来,我能以极喜剧的心态重写这个瞬间,是因为那时弟弟年轻,身体强壮,飞上落上,毫不在乎,只是落地之后半天才发现自己的两颗洁白的门牙不见了……后来,他的同学们赶过来,并在那个被撞的体育系体操专业高材生的头顶找到了他的那两颗门牙,安然镶嵌在那家伙的头上,这时,两个人,一个从嘴里一个从头上,血流了出来。
晚自习结束,我冻得哆哆索索回到宿舍时,一开门,正见弟弟,身后是同宿舍的几个哥们儿,弟弟对着我一张嘴,嘿嘿一笑,露出嘴里的一个大洞,吓了我一跳,但同屋的哥们儿全乐了。
这是我见到的最难看的一张嘴,也是最难忘的一张嘴。
那时,血已不流了,弟弟是来我的寝室找我商量如何给被他啃了一口的体育系小子补偿的,在我回来之前,他已向大家“炫耀”了一把自己的光荣事迹。
就这样,本来是件如此让人难过的事,在一个愣头青一样的弟弟身上变成了喜剧,看着幼稚而不知愁苦的弟弟,我也哭笑不得。
这件事,我事后想起来有点后怕,如果真的他撞坏了,身为长兄,真不知如何向父母交待。
老天保佑,阿弥陀佛。
第二天,我们到哈医大的门诊做了植牙,记得是一共花了30元。
好像那年寒假回家时,他一呲牙,吓了母亲一跳。
每个男人,小时候可能都有这样的古怪荒唐事吧。
现在,人近中年的弟弟,为了这两颗门牙开始犯愁,据说现在已花了上万重植新牙,要好看,要坚固,要耐用。
让我想起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到他嘴里的空洞时的他嘿嘿不知愁地傻笑的情景,今非昔了。
需要补充一段的是那个被弟弟啃一口的体育系小子,赔了他30元钱,本来他还不满,做出八国联军的无赖相,但老子在体育系也有硬关系,放出话去,别给脸不要脸,不行就干,对方也就罢了。
后来这小子也出了一点乐子,因为他体操练得太过,腹部的六块肌肉太过发过,造成神经麻痹,是被厚厚的肌肉压的,只好做手术,切除了一层,哎,全白练了。
后来,我在采访中国体操队时特地向队医请教过这个事,他们说,确实,肌肉太厚未必全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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