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阳》:自我回天之力,朴素超脱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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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回天之力,朴素超脱之美
司马平邦
我把一从四川回来就能看到杨亚洲导演、倪萍主演的《大太阳》当成一种缘份,不久前我刚刚看过北川的老县成,那一片座落在峡谷里的废墟之地。
《大太阳》里表的不是北川而是汶川,一对1988年5月12日结婚的汶川夫妻,2008年5月12日这天到民政局离婚,下午14点28分,当办事员举起红红的公章将要盖在他们的离婚证上时,大地震来了,让这场将要死亡的婚姻一下子休克。
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那一刻,有多少人多少事一下子休克过?欢乐、悲伤、爱意、仇视、阴谋、功利……一个已经平稳运行许久许久的时空被打破,一切的秩序都需要重新组合,泥土的归泥土,空气的归空气,在这泥土和空气之间,最烦恼的还是那些生存下来的人类。
银杏(倪萍饰)和石大宽(刘佩琦饰)结婚20年之后,因为樱桃(蒋勤勤饰)这个“第三者”的出现,婚姻关系出现裂痕,电影没有详细交待樱桃以什么原因爱上石大宽介入这个家庭的,但从震后樱桃的种种行为可以断定,她就是一个更年轻的银杏,有着四川女人的泼辣、真诚与倔强,其实这样一个三角恋情起码在告诉观众,在那场大地震之前,这个叫汶川的地方其实和中国其它地方一模一样,浮躁、踟蹰、纠结着。
其实,我们至今还在浮躁、踟蹰、纠结中,而也只有大地震中侥幸逃生的人们可能才有机会领悟到生活的真谛并不是浮躁、踟蹰、纠结着。
从老北川返回绵阳途中,离老北川废墟几十里地,见一座建筑整齐、风景秀美的新城市,那就是新北川――绵阳人现在之所以对山东人尤其有好感,因为新北川主要出自山东兄弟的援建,投入近百亿,所以,在这里一提山东人个个都挑大拇指。
巧的是《大太阳》的主演倪萍正是山东人,其实她的外形看上去比四川女性更高大,不过,为了电影里的银杏,倪萍放下了一切身段,完全将自己变身为外表朴素无华、内心沧桑悲凉,并被生活种种不得意压迫得日日饮酒消愁的灾难母亲,大地震让她失了儿子、房子,更让她几乎失去婚姻。
银杏是《大太阳》的最核心,代表了地震后内心最悲苦、家庭最破碎的那种人群之最,而电影的整个过程就是要为这最悲苦、最破碎的一群人重建希望。
现实中,震后新北川所有居民分配住房的方法如下:按照户均90平方米的标准建房,分配时按每人30平方米标准,所有人包括干部群众一起摇号,比如一家有3口人,可以参与90到117平方米户型的摇号,摇号在体育馆举行,上万百姓现场监督。据说北川县长家摇到顶层,四川天气热,顶层被认为是最差的,干部和杀猪的农民都在一起住――一场大地震让原来世故、繁复和旧有社会格局完全被打破。
关于官方在石大宽、银杏这个破碎家庭重建中的作用,梅乡长(吴军饰)是其代表者,有一场戏是,余震中梅乡长夜劝不愿离开老屋的石大宽和银杏搬家,乡长的女助理告诉他现在进入危楼有多危险,乡长幽默地反问“我不能去,你去?”这句台词写得好,吴军也说得好,将政府力量在灾后重建中的艰难与担当说尽,《大太阳》没有俗套地对大地震的毁灭性的打击做太过于矫揉的反思,而注重于重建中具体细致的过程描述,使故事更扎实,情感更真诚。
3年前的大地震中出过大锋头的小林浩这次出演一位失去母亲的汶川少年山娃子,林浩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表演训练,但或其乐观的个性帮了角色的大忙,人们亦因对林浩的熟悉也很容易接受了他的一样乐观、豪爽的父亲二牤(常戎饰),一边是苦追不舍的二牤,一边是与石大宽纠缠不清的樱桃,山娃子正可以充当这对看似难以走到一起的男女之间的媒介――因为这个孩子与灾后所有的孩子一样,需要完整的家,需要完整的爱。
电影里曾有一个孤单的银杏和孤苦的山娃子独对于震后废墟之上的画在,这时山娃子突然扑到银杏怀里说自己很想妈妈了,那是场看似跳戏的冲突,但又是最打动人心的冲突,汶川大地震后,据说如樱桃和二牤这样从不同的破碎家庭中走出、走到一起的夫妻有数千对,电影里不讳言地交待了在这个特殊时间里结合的家庭与正常生活中的家庭的组成方式殊为不同,这里,除了最必要的爱情要素,用完整家庭抵卸极度个人孤单也是重要因素之一,二牤和樱桃的恋爱与结合可能会引来某些不太了解大灾难后川人的心灵重建过程的人们的诟病,而我看了《大太阳》,尤其是看到二牤、樱桃、山娃子组成的这样一个崭新的家庭后,就更想多了解一下这样特殊的过程。
让一个曾经因婚外恋情走至婚姻边缘的男人和让一个因家庭和感情遭受双重击的酗酒女人最后不但要放下一切争执和敌视,还要将心里的希望重新点燃,这是《大太阳》给石大宽、银杏最难于完成的考验,与二牤、樱桃的结合一样,石大宽与银杏的“复合”亦超过情情爱爱这样的小情调,而是直接叩问生命的责任――传续生命,彰显人性,并以此来极郑重地尊重死者、抚慰生者。
电影后段,不只银杏成功怀育了他们自己的新后代,还为水婆婆(高国荣饰)从一个外国人手里“抢”回了她惟一的孙女,汶川大地震后,确有许多国外的收养机构奔赴灾区,许多失去亲人的灾区儿童成了他们被领养的目标,《大太阳》对此没有简单地肯定或否定之,而是用这样的方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疑惑确实关涉了一个古老民族里这群普通人的生命价值观,从物质重建到精神重建、从社会重建到家庭重建、从行为重建到道德重建,在这些重建过程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大太阳》给出的回答是自我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