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桑树亚还扶

贾凤翔

题目是唐代诗人元稹《春分投简阳明洞天作》中的句子，意思是低垂的桑树枝又挺直了。以此为题，是想谈与一棵桑树有关的故事。这棵桑树，1个人不能合抱，10个人采叶不见其少，100个人吃不完结的桑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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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576年11月，朔风凛冽，雪花飞舞。

中原之中某处，人头攒动，哭声动天。

人们用青铜制成的工具挖好树坑，将一棵桑树植入。桑枝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也在悲泣。

“兄弟，你不愿意离开故土，我尊重你的意愿。从此你我天各一方，你要好自为之。”

“哥，你带领大伙离井背乡，寄人篱下，也要珍重啊。”

二人抱头痛哭。

这是许国第15世国君灵公和他的弟弟叔申。

此时，他们想到了什么？想到了自己的祖先。

西周初年，武王分封的27个诸侯国中便有许国，首任国君文叔。8世国君文公辅佐平王迁都洛邑。12世国君的老婆许穆夫人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位名载史册的爱国女诗人。而自平王东迁，王权衰落，盛世不再，强大起来的诸侯蠢蠢欲动，争当霸主。公元前715年，郑庄公以璧假许田。公元前712年，郑国南侵，许国土地被占，没被占的也沦为殖民地。恶霸屡屡欺负人。惹不起躲得起，投靠在超级大国楚国羽翼之下吧。人家叫咱去叶，咱就去那里吧。祖爷祖奶奶，子孙对不起您啊。

栽棵桑树作纪念吧。桑谐音“丧”，咱们丧国了，这是事实，不承认也是事实啊。丧国了，以后无地可封了。以前封地，可以以地赐氏，以后怎么办？以国为氏吧，儿子继承爹的氏。

许氏后裔编了一首歌：“桑叶黄，桑叶青，桑树参天许氏功。东西南北中，许家莫忘宗。”

目今许姓有702万人，占汉族总人口的0.54%，在当今中国姓氏排行榜名列第35位，在台湾和香港排名第11位，成为大姓、显姓。

许姓后人无论走到天南海北，都不会忘记这棵桑树。这是租根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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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眨，这棵桑树将近八百岁了。

公元200年的一天，桑树旁边呈现出另一幕震惊人心的场面。

仍然是人头攒动，然而却是阵容齐整，人人春风满面。

“启禀丞相，关将军来到。”

“奏乐，欢呼。”

下令的人个头不高，貌不惊人。但随着他一声令下，鼓乐齐鸣，欢声雷动。

嗒嗒嗒嗒，一匹骏马走过来。马上坐着一人，面如红枣，威风凛凛。令人奇怪的是，他年纪未老，胡子却白了。

骏马走到桑树旁，红脸大汉翻身下马：“关某见过曹丞相。”

“呵呵呵呵，将军请起。关将军，你的胡子真的变白了？”

“思念大哥所致。”

曹丞相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但他想起关将军不久前说的话，也就释然了。

曹操东征，刘备抵不住，窜了，跑到袁绍那里。关羽为保护甘糜两位皇嫂被困于土山。曹操是关羽的粉丝，派部下、关羽好友张辽劝降。关羽提出三个条件：降汉不降曹；保障甘糜二夫人的安全；一旦得知兄长刘备消息即离曹营。——此谓“土山三约”。张辽来接关羽，关羽走到桑树旁，见到张辽，说：“伙计，你家老板空口无凭，万一言而无信，咋办？”张辽说：“我家老板讲文明讲诚信，许多人点赞加精加好友。你若担心，我回去说说给你个满意。”关羽晚上住到桑树旁一户人家宅中。曹操接到张辽报告后夜见献帝，第二天早上带旨来到桑树旁亲迎关羽。

“关将军，请您放心，吾皇诏书在此。”曹操宣读诏书，而后关羽随曹操进了许都。

曹操请神医华佗为关羽医治好了须发，使关羽恢复了美髯公的模样，重新成为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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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再一眨，这棵桑树一千九百岁了。

这时是元朝，桑树旁再次出现令人震惊的场景。

桑树旁住了个王大款，他有个儿子叫福如，品行不端，赌博嫖娼，挥霍家财。王大款用尽办法，不能使儿子悔改，只好把他赶出家门。王大款有个闺女，长得像王思懿，并且品德高尚。王大款听说张潘镇孝尉张村张孝基为人正直诚实，就把他招赘为婿。

王大款患病，张孝基和妻子悉心照料，请医用药，可病情不见好转。王大款把张孝基叫到床前，对他说：“我虽有万贯家财，可儿子不争气，我不得不另选财产继承人。我考察你多年，决定把这个家托付给你。”王大款写下遗嘱，按下指印，请邻人作证。

过了N年，张孝基去许州城里办事，看见一个乞丐跪在马路边。仔细一看，原来是舅哥。于是就问他：“你能浇灌菜园吗？”

王福如回答：“我愿意。”

张孝基把舅哥带回家，让菜农教他灌溉菜园，对他进行劳动改造。张孝基觉得舅哥逐步变好，又让他管理仓库。王福如认真工作，没出过任何差错。张孝基又教他管理家里的账目，舅哥也学会了。

一天，张孝基对舅哥说：“咱爹临去世时，托付我管理家里的财产。现在你回来了，也学会独立做事了，我该把这个家还给你了。”

王福如推辞不掉，只得接受。他勤俭持家，还经常帮助村里的穷人，成为众口称颂的好人。

张孝基心胸宽阔，有恻隐之心；善于教育人，是教育专家；重仁义，不重钱财。

老百姓把张孝基奉为中岳之神。

这棵桑树不是普通的树，它身上凝聚着寻根文化、三国文化、仁义文化。比这棵树更厚重的树不太好找吧？

这棵树在哪里？许昌市东城区建安大道与许州路交叉口西南隅。树毁于民国战火，现在可见占地八亩的树坑。树旁有许文叔墓，有祭祀关公和张孝基的庙宇。树南有白胡关公庙（位于许由路与许州路交叉口西南）。如果时间短，许昌人不一定要到别处去旅游，家门口就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景点。

让这棵桑树在我们心中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