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3日   

 

    从第戎出发，进入大巴黎都市圈后，首站到达的，就是枫丹白露宫所在的枫丹白露镇。“枫丹白露（Fontainebleau）”的名称来自于音译，却意蕴深远，充分体现了汉字的魅力，是音义俱到的翻译史妙笔，遗憾是译者已无可考。红枫，树影，日晖，薄露……有别于其他法国宫殿的宏伟辉煌，属于枫丹白露的时光流淌于湖枫之间，沉静安详，与世无争。建筑很有特点。曾经在意大利呆过并醉心于文艺复兴的法王弗朗索瓦一世（François I，1494-1547）从意大利引入文艺复兴风格，与法国的传统建筑风格完美结合，形成了独特的“枫丹白露风格”，少了些严谨，多了些神采。不光是建筑，在弗朗索瓦一世推动下，绘画、雕塑等也形成了独特的“枫丹白露派”，而枫丹白露宫还一度成为法国文艺复兴运动的桥头堡。

 

 

 

    另一位与枫丹白露影扯上关系的法王就是大名鼎鼎的拿破仑。事实上，欧洲人提起“枫丹白露”，第一时联想到的，也是拿破仑。17世纪以后的法国王室居于凡尔赛宫，枫丹白露宫在法国大革命前已经非常破败。拿破仑称帝后，选择以枫丹白露宫作为自己的皇宫，大张旗鼓的修复。现在还能看到他和约瑟芬的卧室。只是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他老人家在那张与他的身材相比明显太高的床上，怎么可以睡得安稳呢？

 

    法国的建筑与装饰风格自成体系，但是否获得看官欣赏，则见仁见智。以我个人的口味，严谨的古典主义过于僵直，而洛可可和金碧辉煌穷奢极欲的宫殿内饰又显得抑腻，甚至源于法国、不乏经典的哥特建筑，除了巴黎圣母院之外，最出色的那几个代表作也多半不在法国版图之上。

 

    但在枫丹白露，虽然也源出法国建筑和装饰传统，并历经八朝法王的修葺和改建，无论在建筑还是内饰都留下了不同时代的印迹，堪称具象的法国建筑史博物馆，但无论是建筑还是内饰，在枫丹白露都做到了难能可贵的“适可而止”。建筑宏伟、功能复杂，但尺度把握准确，适合居住；内饰精巧、富丽堂皇，但避免过度堆砌奢靡，并体现艺术品味；更令我欣赏，也是很难在其他法国宫殿看到的，是枫丹白露源于自然的优美园林，真正摆脱了横平竖直的法式几何园林的束缚。好建筑+好风景+大师级艺术品收藏，无怪乎，历代法王都尤其钟情这里，不是作为避暑、狩猎行宫，就是干脆搬过来常住。

 

 

 

    附带一提，枫丹白露是目前地球上收藏圆明园珍宝最多最好的地方之一。宫中的中国馆就是拿破仑三世的皇后奥日妮(Eugénie)主持建造的，专门用来存放从圆明园掠夺回来的珍宝，历代书画、金银珠宝、陶瓷玉器、香炉佛像、玉石象牙……面对这馆内原本属于祖先的林林总总异彩纷呈，现在已经通通贴上别人的名号，把玩赏弄于番邦手中，纵平日自诩如何世界大同，此刻也定必语塞，一时思绪翻腾。

 

    这算是影响心情的一节。反正时间也到，撤吧。

 

    白马广场。1814年4月20日下午1点，拿破仑王朝宣告破灭，将被押解到艾勒贝岛上软禁。就在这个大台阶上，拿破仑与追随他十几年的近卫军告别，发表了著名的“告别演说”。此时，押解他的马车已经停在广场上。

 

 

    “再见了，士兵们，要永远英勇而善良；再见了，我的朋友们，我永远祝愿你们好，不要忘记我！”

 

    从此，白马广场多了一个新的名字——永别广场。

 

 

 

 

意法行的连载还未结束，新的旅程又即将开始。同在一个城市，却彼此隔绝，空气之中，却弥漫着熟悉的气息。这么近、那么远的距离，是心还是天？更多同类文章，请参考“丈脚量天”专辑。

 

西天的尽处（十四）——安息之城·安锡之城

西天的尽处（十三）——夏梦里·霞慕尼

不羡鸳鸯只羡仙·九寨

徽南小记（宏村/西递/龙川）

西天的尽处（十二）——米兰·回忆

又再飞——温泉之旅（之三）

再飞——温泉之旅（之二）

飞——温泉之旅（之一）

西天的尽处（十一）——再见威尼斯

西天的尽处（十）——花·翡冷翠·佛罗伦萨

西天的尽处（九）——比萨斜塔

西天的尽处（八）——Montecatini的一夜

西天的尽处（七）——罗马：一个帝国的背影（续）

西天的尽处（七）——罗马：一个帝国的背影

西天的尽处（六）——梵蒂冈：在世界最小的国家，最大的教堂，想你（续）

西天的尽处（六）——梵蒂冈：在世界最小的国家，最大的教堂，想你

西天的尽处（五）——重归苏莲托

西天的尽处（四）——Ciao Bella Capri

西天的尽处（三）——寂灭庞培城

西天的尽处（二）——南意风情那不勒斯

西天的尽处（一）——慕尼黑的黎明

西天的尽处（跋）——归心似箭

西天的尽处（序）——丈脚量天涯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乘月待晓的唏嘘世界，欢迎前往“我的主页”和“我的所有文章”，包括：

流金岁月（关于成长与记忆）

江湖路窄（关于职场）

飞庐小筑（关于城市与建筑）

丈脚量天（关于旅游）

忽然网事（关于网络）

不如不爱（关于爱）

日光之下（关于世相万千）

欲辩忘言（关于心情点滴）

等八个文章专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