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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壮心

(2006-07-21 11:04:11)
标签:

黄昏

操练

夕阳

缅怀

豪气

将军

分类: 日光之下
    (与大家分享一篇旧习作)
 

斜阳壮心

   
                                                 (网络图片)
 
    以前有傍晚跑步锻炼的习惯。每次跑步经过海边的那一大块空地时,总要停下来,一边休息一会儿,一边静静地观看着落日。夕阳的余辉就像水一样,缓缓地流进海,激起粼粼的波光,再慢慢染上天宇,将天地万物,沉浸在一片柔和的金色之中。
    然而,令我神往的,决不只是这美丽的暮景。
    每次经过这片空地时,总能看到一位七十多岁左右的老人,一边高喊着“一、二、一、”的口号,一边一丝不苟方方正正地踏着正步,旁若无人地操练着。很难想象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仍能拥有如此强健的体格,如此直挺的身板。甚而,中正抑扬的“一、二、三、四”的口号,每每惊起暮归的白鹭。那宽阔而突起的脑门,那坚毅而严峻的目光,映衬在如火的夕阳光辉里,使这柔和的夕阳,也突显一种充满阳刚之气的壮美。
    虽然老人一身青衣布裤,但我想他一定曾是一位驰骋沙场、几经浴血的将军。曾几何时,他也这样操练着他的部队。现在退职了,不再需要劳心军务,可是平静的生活却过不惯了。他或许在回味着沙场上的刀光剑影;或许沉浸在第一次打胜仗的喜悦中;或许在感慨“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追思着牺牲的弟兄;或许仅仅是在抒怀一种只有经过战火的洗礼才能长贮于胸的如海般澎湃的壮士情怀。
    虽然鬓发已然斑白,虽然身手不复矫健,然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当有力地踏下每一步时,戎马半生的风风雨雨突然涌上胸臆,蓦然回首,拾起过往点滴,情怀未改,豪气依旧,而几度夕阳已然走过,该可慨然地说声:“吾不负此生矣!”
    现在学习紧张,不能常去跑步了。可是只要有时间,我仍要跑过海边的那片空地。而每次,也总能看见那个夕阳中的身影,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露出一股凛然的气势。忽然一个转身,迎着夕阳,让闪闪的光辉填满脸上岁月的刻痕和身上战火的刻痕,然后从容地、淡然地、不经意地微微一笑——多么明亮而不刺眼的一刻。
    我知道终于有一天,我会再也看不到那个夕阳中的身影,正如再壮美的夕阳,也终有沉下去的一刻。然而,夕阳消失后,天空仍是壮美的。多少年之后,当我又一次经过这片空地,看着这轮壮美的夕阳,想起那个夕阳中的身影时,我是不是也能坦然地说声“吾不负此生矣”呢?
    只有历尽坎坷的夕阳,才能拥有如此激昂的气魄;也只有如夕阳般傲然和大度的人生,才堪称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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