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 星

嫩绿的芽儿，

和青年说：

“发展你自己！”

淡白的花儿，

和青年说：

“贡献你自己！”

深红的果儿，

和青年说：

“牺牲你自己！”

一九二一年九月

【赏读】

五四”以后，在新诗创作的诸多形式中，有一种哲理性的小诗曾一度兴盛，写这种小诗的代表诗人，就是冰心。她在一九二二和一九二三两年间，出版了《繁星》和《春水》两本诗集。她在《我是怎样写繁星和（春水）的》一文中，曾经说过：“我不记得那时候我读过多少当代的别人的短诗没有，我自己写《繁星》和《春水》的时候，并不是在写诗，只是受了泰戈尔《飞鸟集》的影响，把自己许多零碎的思想收集在一个集子里而已。”（《记事珠》，人民文学出版1982年版）

这里所选的是《繁星》中的第十首。诗人借自然界中植物生长的三个阶段的三种不同形态，暗示青年成长过程中的不同阶段，在这种富于寓意的比拟中，自然而浅近地道出了个中深蕴的哲理。“芽儿”生长的结果，必然要开花；“花儿”开放的终极，必然要结果；果儿成熟了，必然要奉献。诗作正是通过植物之“芽儿”、“花儿”、“果儿”，这三个各不相同而又互相联系的生长过程，以物喻人，形象地说明青年也应当如植物那样，先应求得发展，再求作出贡献，最后就该准备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准备作出牺牲。这是一切正直的人生所必然要经历的过程，就如一切正常的植物所必然要经历的生长过程一样。

冰心的这首小诗，运用非常简要自然的文字，组合成整齐优美的架构，直接道出了抒情主人公瞬间的内心感受。诗人的感情温柔敦厚，又善于思考，本来就宜于写小诗，所以她的此类作品，不仅闪烁着哲理的火花，深含蕴藉，耐人寻味，而且语言明达浅近，文笔娟秀清莹，深得青年读者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