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没能告诉我
土墙外敞口的胡同
那口水井的当初是什么年代
只是说
他的祖辈在这里产生爱情

一通碑一样的石桩
并没有辘轳安放
我时常觉得它是个什么样的人
却从来
不改换灰白模样

没有围栏
只是高出地面的
莲花瓣一样的青石井沿
光洁得
象微胖的孩童的皮肤

若是冬天
那就是家长最严肃的告诫
所以在冬天里的记忆
井与我
至少有一扁担的距离

夏天，幸好夏天
我会爬上井沿
拉长脑袋
看井壁毛绒青苔、圆掌植叶
看水滴滑落，打破天空

就是那一小片天空
变换着岁月的细碎与光阴的平静
我只记得那椭圆样的白
从未在里面看到月与星星
混沌并简单地认定
它一定通向某一个无法触及的未来

如今井早已不在
我总想起它与母亲
在每一个蜷缩的入睡之前
翻找苍白的土地
           堆积的枯秆
               飘浮的呼唤
这无轮如何都不会消失场景
井与母亲
总静静地在薄暮中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