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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诗歌旧作
(2006-10-05 00:32:12)我的诗歌
这黑暗降临已久 我像一只鸟
像一个诗的偶像在孤独中迷失方向
像迷失家园的羔羊
或者等待牧人来自天堂的手抚摸我
或者自戕
从古老而吉祥的村庄穿过 我无法看到
是谁在我的影子上重新竖起冬天的诗歌
它们曾经在苦寒的岁月里 比阳光更温暖
伴随我绕开夏天的雨水服侍庄稼
爱情和尊严
如今 重新面对着它
我如何用一双受伤的手接近飞翔的烛光
如何在远离黑暗之前倾听唯一真挚的声音
我就在我的诗歌下结水而居 远离黑暗
像一只北方天空中的留鸟
即使大雨滂沱 即使大雪纷飞
我手掌中的雨水
你将怎样从季节里走出来
妹妹 我手掌中的雨水足以漫过
整座村庄 淹没诗人
今夜的风吹过我的前额
我看到的门 那扇永远的门
在你身后关闭
你背着我的目光
还能不能再一次沉重地承受爱情
妹妹 你看
我手掌中的雨水正在开花
美丽而善良
不吉祥的花 它的根
就扎在我的掌纹里
深深刻刻 让我时时感受
钻心刺骨的欢乐与忧伤
拍打你的门 妹妹
我手掌中的雨水躁动不安
在深夜里自上而下发出响声
你听到了吗
从南到北 从东到西
你的门外
游离四年的爱情尘土满面
妹妹 游离四年的诗人
他仍然流浪在大路上
双手捧着雨水 步步退后
远离你的门
我们怎么样安置雨水
这是春天 四年之后
我的手掌 妹妹
我的手掌它依然隐隐疼痛
今夜里，你是我的蜡烛
今夜里 你是我的蜡烛
海子 我在光明之外
静候你的光芒
穿透我赤裸的躯体
所有的太阳全部殒落
荒凉的村庄 此时
麦地之途已无路通达
而我走在村庄的中央 海子
是谁将为我指出 家
它的方向
海子 直到今夜里
我才确信家是没有了
我们赖以生存的 麦子
光芒的麦子
现在正默默地抛离我们
也被我们抛离
被我们高高举过头顶
我们爱过的姐妹站在远处
她们的目光注视着我们
向光芒的图腾行注目礼
裙裾之下
土地的光泽一缕一缕地
刺伤她们晶洁的眸子
我们终将失去她们
太阳之外没有太阳
麦子之外也没有麦子
雨打芭蕉
在天空中君临的那种声音
七月里 窗外孤独的声音
是什么
我的书本摊开着 于是
我听到苦吟的贵族
他浑身湿透 手执利剑
在窗外的大路上行走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那寒光点点的刃
那冷气袭人的刃
诗人呵 你手握利刃
此去何为
天空中君临的贵族的声音
七月里 窗外孤独的贵族的声音
碧宵充盈而回荡
你这苦吟之王呵
全身湿透 执剑而行
我窗下的芭蕉肥硕而娇嫩
为你冷酷的剑气所严厉击伤
农历
清明过后 春天的水流过我的身体
我所看到的土地上花朵盛开之后开始衰败
农历啊 我所经历和看到的雨水
该怎样向你讲述和描绘
而我又该怎样祈祷冬天的雪
我是说冬天使无数候鸟的翅骨被掩埋的雪
在最黑暗的地方伴随我的诗歌去金光闪亮地漂泊
春天和我 一九九三年
我的生命充满爱意和憎恶
人们叫我春天 所有的人们
都将从我的诗歌中看到他们所丢失的
故乡 和家园
之后是谷雨 春天和我
继续盲目而执著
我的同类 那些兄弟姐妹们
他们在留鸟的歌唱中载歌载舞
彻底遗忘候鸟的翅骨
我的同类啊 你们是否听到
音乐中骨殖吱吱作响 在土地里
在水中形而上地滋生和消亡
这是悲剧的阳光 我的血液里
整个人类和大地都在流动中被温暖地刺痛
春天的土地遍野花开花败
在清明和谷雨 一九九三年的农历里
在闰月的淳朴和善良中间
我是贵族 两手空空
捧满泪水
亚细亚，长城（朗诵诗）
亚洲的地图在我的手掌之下 你
就在亚细亚的腹地 在北中国
褐色的山峦间自西而东发出响声
在黄河的风俗下行走
你同它一样成为炎黄共同的家谱上
悠久茁壮的世家 在瀚海沙漠的边缘
构成缓慢而牢固的中国生命
两千多年来 你表情冷峻
目睹了亚细亚
北中国光与经典的荣辱盛衰
目睹了草芥之民怎样在兵戈声中
在坚硬的岩石上安置他们的家园
长城 从风雨声中我听到
牧歌高亢 成群的羊走过黄昏肥硕的草地
我听到那些早早上路的征人
在夕阳里曾经传唱 正在传唱
他们无辜的妻子儿女
我看见音乐在闪烁 长城
我看见谷麦在大地之上漂泊
看见花朵燃烧在烽火台上
亚细亚的太阳 长城啊
四个方向的季节里
你如何从两千年不幸的见证中穿过
如何走到我的面前来 说
胜者王 说
谁掌握了长城
谁就成为北中国的王
但人民却是忍辱负重的
直到今天他们才行走在大路上
不再惧怕王 他的欲望
不再惧怕敌人的声音涉过古墙
不再惧怕太阳的光打在皮肤上
亚细亚 亚细亚
我们必须感谢他们 握紧他们的双手
我们的肉体和灵魂是由他们养育的
自强不息 铁的精神
就叫做万里长城
等待春天
土地日益松软 万物复苏的声音
正在穿透锃亮的铧犁隐约而至
我们的春天在干燥寒冷的疲倦中若隐若现
这安祥 温暖
平淡的日子
我就沐浴在阳光的香气之中
拒绝思念与思想 拒绝欲望和执著
等待候鸟归来
于是 农历在古老的风俗中轮流交替
风筝就在春天若隐若现的声音中盘旋升起
天空里 童真和希望正在缓缓充盈
这就是令人感动的三月
大地之上布满生机和真诚的三月
爱情在风筝飞翔的动作中渐生渐长
无论是都市还是村庄
善良的愿望都在构建生命
我们在等待春天中拉紧放飞风筝的软绳
尽管风筝永远不会成为自由飞翔的鸟
但是请看！天空多么绚丽
它所呼唤来的春天足够我们终生享受
大雾中的疼痛
我忽然就有隐约的疼痛
在这冬夜里 迷茫的大雾随风而起
而我周围的环境却像母亲的子宫
像临产前的痉脔和膨胀
疼痛来自哪里 光明在哪里
我沿一条神秘的通道屈膝爬行
生命的光 是不是就在我的前面
是的 当我疲倦的手掌停止呼吸
黑暗中诱惑我的声音是什么
十二月的大雾弥漫在相约的晚上
我牵着谁的手
却无法辨认谁的幽怨的目光
大雾呵 你遮住了谁的视线来扣我的门
大雾你听！
长发飘飘的足音就徘徊在我的疼痛里
你看！它就越来越接近我饥渴的窗外
但是 柔软的疼痛来自哪里
此刻的渴望在疼痛中突然四分五裂
我冻红的手指上充满了恐惧和慌张
我关紧房门 但寒冷仍在掌纹的脉络间扩散
我知道黑暗的根须已扎进了骨骼
大雾中迷失方向的行路人呵
请你进来 你进来
光明就会丕显
温暖也将漂泊在这个布满绝望的房间
我倾听和等候
你摇晃的背影就是我思想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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