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想趟这个浑水,诗人这个词让我心疼。然而博客中的这个话题经久不衰,诗歌已成为被嘲弄的对象,不由得我不说上几句,也算对自己曾经的诗人生涯的一个回顾。
我不是一个成功的诗人,只是我曾经固执地认为自己也为诗歌生活过,于是把自己高抬了一把。那个时候没有回车键,有的只是心灵的顿痛,而不是手指的,于是我也就难以理解,赵丽华怎么就单凭回车键,博得了国家级诗人的雅号——诗人的生活如此简单而惬意,难怪现在博友按着回车,惊世骇俗的作品就能出炉。我们那个时候,诗歌是生存在生命意识的痛苦中的,那时没有所谓的下半身写作,海子新逝,麦地诗群风起云涌,那是一个诞生乡土诗人的年代,我很奇怪的是,沈浩波也应该是那个时代的人,怎么就树起了下半身写作诗人的大旗。
我在诗歌世界浸淫到大学毕业,期间以诗人自居,也自嘲地说出了“诗人就是疯子”的名言,实际上我知道自己修行不到家,远不如几个诗兄的成就,于是在大学毕业前夕写下了《告别最后一种活法》时基本远离了诗歌。于是,我成为一个壁上观者,当赵诗人的回车诗如日中天时,我突然发觉,诗坛真的很无耻,我为自己曾经自诩为诗人感到羞愧。
大约一个月前,无意中和一位晋州的农民诗人坐到一起,我不想点起他的名字,但我为他的生活感到悲哀——他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农民,却一直固守着一种“诗意”生存方式,圈子之外卑琐地应酬,圈子内却肆意贬低着别人同样的生活方式。他的诗歌我也偶读了一二,但当他说出“虽然我仅仅与您一次会面,但回去后我可以给您写出五首诗”之类的豪放承诺时,我对诗歌真的心生厌恶——为什么有些人会这么死心踏地地附着于她,就像苍蝇逐臭?
于是我知道,从海子之后,诗歌已经对传统进行了割裂和颠覆,现在和任何人谈诗,都是自取其辱。我庆幸,我已远离了诗歌,除了进行一点自恋般的精神自慰,诗坛的纷争与我已没有干系。
附:
一九九三年旧作:告别最后一种活法
如此迫切地告别春天的方式
关于活法 关于人类
我只记得一条泥沙俱下的母亲河
我是说母亲河 我是说泥沙俱下
那么遥远 我永远无法涉足而过
只能静静地倾听
春天过去的声音 人类或者我自己
在这种声音里纯洁地受伤
今夜里 我固守一支燃烧的红蜡烛
期待土地里谷物生长的声音
期待村庄的炊火 农历的光芒灼伤我
还我活法!我知道
这种真诚早已成为春天的殉葬品
成为纸钱 凭吊古人
在四个季节之外 永远没有虔诚的姿态
凭吊自己
于是 在一九九三的六月里
我驻足观望人类过份原始的动作 观望活法
在雨季里 在丧失活法的年代
我渴望自己涅磐 渴望自己
成为母亲河边 缺少祭祀的年代里的纸钱
默默地悼念
1993.6.29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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