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很佩服那种“斜杠”身份的人。所谓斜杠，就是身兼多种职业身份。当然，有些斜杠人不一定都以这些身份为业，但是他们的这些身份都是具备了专业技能并且得到公认，比如这位律师/杜甫杜诗研究者翟建立。

翟建立和我师出同门，我高他3届。我们都是毕业于三门中学，高中语文老师都是曾在三门中学任教的浙江省特级教师褚树荣。

我们素未谋面，只是同在“褚树荣老师师生群”里。之前偶尔在群里看到他转发自己写杜甫的诗论，我惊讶于一位律师竟能写出如此专业的读杜文章，丝毫不亚于学者写的研究论文。一众同学也认为这是一位被律师事业耽误了的杜甫杜诗研究者。

和这位学弟之所以产生交集，是由于前段时间我出了两本作品集《晓看精选集》《微声随想录》，把几十年写的职业和非职业文章做了回顾和总结。因为基本都是自媒体发表过的文章，所以形成合集非常方便，也方便赠送亲朋好友。

翟建立是位律师，所以他向我咨询印书的事情，我首先问：是法律案例的书吗？

他回说：不是，是关于杜甫的。

翟建立的公众号“杜甫的世界”2015年推出（倒也巧了，我的公众号“人文视线”也是2015年开写），从一开始的随意写杜，到2020年的认真写杜，到现在也积攒了几十万字，足以出一本作品集。

11月初，我们才加上微信并认识。我推荐了做书经验丰富的徐经理。我的两本作品集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出炉，没想到，这位学弟的速度更快，12月1日，不到一个月，我就拿到了他的著作《杜甫诗与思：一场穿越时空的心灵对话》。

二

翻看这本400多页的书，我写下短评：“93届的三门中学学弟翟建立是宁波律师，业余时间研究杜甫。用三年时间写了几十篇读杜文章，戏谑处有网络语言的搞笑，严谨处又不亚于中文专业的研究论文。
这是一位被律师事业耽误了的杜甫诗深度痴迷者，中国诗文深度爱好者，所以不要小看了律师的文艺心。”

杜甫和杜诗研究，这通常是学者做的事啊，但是一位律师却做到了。语文老师褚树荣如此评价：“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在诗评领域他是最好的法律专家，在法律领域他是最好的杜诗专家。”

关于杜甫，我留下的只有教科书所给的诗圣、诗史等刻板印象，还有屡屡作为标准答案提及的李杜“双子星座”：李白是中国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杜甫是中国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作为生活在历史和教科书中、被模式化的诗人，“杜甫很忙”风行网络，还是2012年杜甫诞辰1300周年。能被网友“顾念”，一定得是国民诗人。从这个层面来说，这可能是杜甫离现代大众最近的时候吧。

翟建立说，杜甫是他的偶像。他把杜甫看为“狡黠”的老实人，愁苦的幽默大师，“杜甫的人生和诗歌，都存在巨大的反差性。杜甫被理解了吗？我想直接经由杜诗，与杜甫对话，理解更真实的杜甫”。

这本书的第一辑《杜甫思想论》，阐述了杜甫的史官意识、沉郁顿挫，翟建立以音乐比拟沉郁，以剑术比拟顿挫。

第二辑《时空对话录》，模拟与杜甫的跨时空对话。

第三辑《在路上》，探讨杜甫“诗史”与“史诗”结合的诗艺。

第四辑《杜甫与他者》，分述杜甫与庄子、王维、元稹等人的渊源影响。

第五辑《杂咏》，戏谑杜诗与台州方言、杜甫与川普拜登。另外还有“补遗”三辑……

三

在我看来，这本书最有特色的不是写杜甫，而是写杜甫与他人。这属于比较文学范畴了，可见作者博览群书，学识渊博。他熟读的不单单是杜甫，还有很多古诗文和世界文学。

翟建立这样自嘲：“老翟这个人蛮搞笑的，还有一点一般人做不到，他谈起杜甫，能把不相关的人和事都绕进去，真是万事万物皆可以言杜。”

万事皆可言杜，万物皆能与杜甫比拟、发兴，这有点类似古典诗文里的修辞法“互文”：看似说两件事，实则互相呼应，互相阐发，互相补充，说的是一件事。

杜甫与他人的“互文”，在《杜甫诗与思》中俯拾皆是，可谓引经据典，脑洞大开。除了和中国诗人的互文，还有与国外人物的互文——诗歌之道，跨越时代和国界。这里摘取几篇他所写的杜甫与他者，特别是写川普和拜登，令人喷饭。

杜甫与苏轼：杜甫是理性冷峻的，苏轼是糊涂热闹的。过分热衷苏轼不好，需要对冲。

杜甫与李白：李白有“江入大荒流”，杜甫有“月涌大江流”，从杜甫的化用看杜甫所致敬的诗人。

杜甫与台州方言：杜甫最好的朋友郑虔晚年贬谪台州，成为台州的文教之祖，杜诗里可读出诸多台州方言。

杜甫与卢梭：杜甫生于712年，卢梭生于1712年。两人有很多共同点，最大的共同点，都是革命者。

杜甫与但丁：读杜甫的《石龛》和但丁的《神曲》，发现存在基于诗歌同一性的互文关系，并进行对应。

杜甫与川普：以美国选举日的量子状态and/or，“懂王”川普是赢了还是输了，来分析杜诗的复杂、多重、异质性。

杜甫与拜登：以同为哥特式风格的气质性情、人生际遇，同样的顾家、恋家和大器晚成等，来调侃杜甫和拜登的为人。

杜甫与阿米亥：写两位诗人对战争的谴责，对和平的渴望。杜甫的“三吏三别”谴责安史之乱，我们并不陌生。且看以色列诗人阿米亥，他的诗作《春歌》有一句“把刀剑打造成犁铧”，这句话引自圣经《以赛亚书2:4》：他们要将刀打成犁头，把枪打成镰刀。《孔子家语·致思》中，颜回也有一句话：铸剑戟以为农器，放牛马于原薮，室家无离旷之思，千岁无战斗之患。

东西方对和平的共同吁求，合成如今全世界通行的一词“铸剑为犁”Beat Swords into Plowshares。青铜雕塑“铸剑为犁”位于纽约联合国总部的花园中。这座青铜雕像是由苏联艺术家叶夫根尼·武切季奇为了纪念第一次世界和平大会的召开而创作，由苏联于1959年赠送给联合国。雕塑底座上铭刻着：We ShallBeat Swords into Plowshares（铸剑为犁）。

万事万物皆可以言杜。由此我想，律师在古时候也叫状师，就是帮人打官司。一千多年后有位律师深度迷上大诗人杜甫，让人有些好奇：杜甫与状师，会不会有某些渊源？如有，翟建立或许可以再写一篇互文来阐述？

四

翟建立在《杜甫诗与思》自序二《导读与说明》一文中写道：“我一直喜欢杜甫和杜诗，但2020年前，可能也就相较其他诗人更喜欢一点。

因为疫情，也因为对杜甫杜诗的喜爱，自2020年国庆节开始，每逢大节都在家写读杜文章。

研读了很多杜甫专著，收集1994-2020年的《杜甫研究》期刊……”

如果你想了解一位律师是如何研究杜甫的，律师的文学写作能达到怎样的广度和深度，不妨看看《杜甫诗与思》。

最后，打个小广告：

1.“孔夫子旧书网”搜索“杜甫诗与思”，在第一个搜索页的第6条就是，
book.kongfz.com/257464/5440746347/。懒得点击下单的，可以向翟建立的邮箱985363944@qq.com索取电子书。

2.通过书名搜索，
book.kongfz.com/247697/5453260632/，是褚树荣老师的散文集《若有所思》和学生娄晓阳的《晓看精选集》《微声随想录》。

3.也可以通过赞赏，索取这几本图书，留下地址和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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