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著文,右手画马,他说是文学滋养了他笔下的草原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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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号溪翁。文学艺术评论家、水墨艺术家、编审。蒙古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理事、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中国作协作家书画院艺委会委员。著有散文集《伴酒一生》《在碎片中寻找》以及评论等近百万字。主编有《中国当代乡土小说大系》(与白烨、舒楠)《九十年代中国小说佳作系列》《女性的狂欢:中国当代女性主义小说选》《蔚蓝色天空下的黄金:中国六十年代出生作家代表作品展示》(小说卷)等。少年时习画,近年开始水墨创作,作品被中国现代文学馆、意大利贝纳通学术基金会、法国作家之家、巴黎艺术中心、古巴哈瓦那大学艺术学院等收藏。2018年7月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办“白马照夜明 青山无古今:兴安水墨艺术展”。2020年1月在国际文化交流中心艺术馆举办“在碎片中寻找:兴安水墨艺术展”。
《在碎片中寻找》是文学艺术评论家、水墨艺术家兴安《伴酒一生》之后的第二本散文集,书中讲述他对北京文学界近40年的记忆碎片,文字饱含情感,见地深刻。
11月8日下午,兴安做客杭州纯真年代书吧,举行“兴安散文集暨水墨艺术分享展示会”,邀请了著名作家艾伟、苏沧桑,评论家王侃、夏烈,艺术家任逸、李素红一起分享他的新书《在碎片中寻找》,并与当代艺术家王钊和书法家李素红现场在20米长卷上作画写字,共赏水墨之韵味。
风霜鬣蹄 纸上水墨 2018年
空山卧马图 纸上水墨 2018年
吉普赛挽马 纸本设色 2019年
滚尘图 题画诗 纸上水墨 2020年10月
马上罗汉 纸本设色 2020年
酿桃 章草书法 2020年
雅趣 章草书法 2020年
兴安出生在内蒙古乌兰浩特,1岁时到了海拉尔。14岁之前,他生活在呼伦贝尔大草原,后来随父亲工作调动来到北京。
在北京生活40多年了,但兴安对草原有种血缘上的情感,“每个人都要寻找一种归属感,真正让我记忆更深的、更引以为傲的还是呼伦贝尔。以前我基本是两年回去一趟,现在差不多一年至少回去一趟,就是想看看故乡的草原和森林,还有蒙古马”。
父亲一直坚持用蒙古语写作,21岁就出版了诗集。耳濡目染下,引发了兴安对文学的兴趣。1981年,兴安考进中央民族大学中文系,1985年大学毕业后,他一心想去文学杂志社工作,于是拿着发表的作品找到了《北京文学》,没想到杂志社的领导一看说“写得还行,留下吧”,就这样兴安到了《北京文学》。后来他才知道,当时社里的编辑几乎全是北大毕业的,还有一个是作家刘恒,刚从工厂调过来,经常窝在一个老式的沙发里看稿子,手里掐着烟头,嘴里吞云吐雾。据说,那个沙发,老舍、杨沫、汪曾褀、王蒙等前辈作家都坐过,因为他们都在这里做过文学编辑。
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兴安就是一位活跃的编辑及评论家。他还曾经策划和参与了许多颇具影响的文学活动,推动了一些文学浪潮的兴起与发展,比如策划推出“好看小说”“类型小说”“新体验小说”等。
九十年代以后,兴安明显感觉到文学杂志的衰落,“有个阶段大家都想把文学杂志改成文化刊物,我们也曾经做过尝试,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基于当时对文学杂志的悲观,他对图书出版产生了兴趣,觉得它是面对市场的,更具有挑战性。
兴安编辑的三部作品,曾获得“鲁迅文学奖”:刘恒的中篇小说《天知地知》(《北京文学》)、刘庆邦的短篇小说《鞋》(《北京文学》),再加上白烨的理论著作《文坛新观察》(作家出版社)。
兴安在三十多年的文学评论和编辑工作中,与很多作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将这些回忆和印象,都写进《在碎片中寻找》中,包括汪曾祺、林斤澜、张洁、刘恒、邹静之、王小波、格非、刘震云、孙甘露、徐坤等。
对中国当代文学,兴安自言他最熟悉的是九十年代,“到目前为止,我认为九十年代是中国新时期以来文学最辉煌的时期。即使很多人在八十年代就出道,但他们在九十年代才真正成熟”。
近几年,兴安却凭借“画马”出圈,两次画展的举办使他声名在外,成了“画马的人”。但他说,自己只是一个用笔墨,用心“养”马的人。
实际上,兴安12岁就开始画画,少年时的目标是报考中央美院附中。一次意外,因被熟人弄丢了画,错失了报考的机会,也让他从此放弃画画,一直到2013年底才重拾画笔。
过了知天命之际,兴安觉得幸福就是“尽量让自己快乐”。生活中他也抱持着“顺其自然,知足常乐”的态度。近几年,假期里他多数时间会在密云的乡间小院,画画、写作、养花、种地,或者接待好友,把酒畅饮,谈诗论画。他坚信“文学给了我滋养,不然我的画会没有灵魂”。他深知,文学打开了他绘画的新视野,也给了他创新的勇气和胆量。
兴安:我不是画马的人
我不是画马的人,我是一个用笔墨,用心“养”马的人。
小时候,在呼伦贝尔,画的第一幅水粉就是马群。后来到北京,一直坚持画画到18岁,马开始逐渐消失在我的笔下,我成了一个用汉语“码字”的人。清代移居北京的蒙古女诗人那逊兰保有一句诗:“无梦到鞍马,有意工文章。”这或许是我的写照。
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当我发现文字已经无法完全表达我的内心的时候,我重新拿起了画笔,马又回到我的生活和梦幻之中。
这几年,在画马之余,我收藏了几乎所有与马有关的东西,马鞍、马镫、马鞭、马辔头,甚至还有我们蒙古人传统的驯马师专用的马汗刮,但就是没有一匹真实的马。传说,明末岭南有位画家张穆,他为了画马,养了很多名马,每天对马的神态、饮食和喜怒哀乐入微观察,他的马因此流传后世。我不想成为一个老老实实画马的人,记得每次回到草原上,我都迫不及待地跑到马的身边,可是,当面对它的时候,它总是转过身体,弃我而去。我起初有些失望,这个时候,主人往往会牵过一匹马来让我观赏,可我却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我喜欢这样的马——它不是用来被驯服的,它要与人类保持距离,它必须有野性,哪怕是被套上缰绳,它也应该保持自己的世界。
所以,画了那么多的马,但我并不是一个画马的人,我应该是一个用笔墨,用心渴望与之建立关系的人。(选自兴安散文集《在碎片中寻找》)
(备注:本文为编辑,部分摄影:马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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