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的女孩

我住的小区里有个十来岁的女孩，父母是外地人，父亲做点小生意，母亲在小区里开了家干洗店。小女孩长得聪明伶俐、容貌俊秀，碰到人就喜欢叫叔叔、阿姨、伯伯、奶奶什么的，一开始我对这女孩很有好感，觉得她又不认生，嘴巴又甜。可是日子一长，我就有点烦了，因为她老是在小区里转悠，似乎也不念书，跟什么人都显得很熟络，并且老是爱问你们干什么去呀、买了什么东西呀、这东西多少钱呀，好像每个人都要经过她的检阅似的。

有一次，我下班回家，看到她在家里玩，不禁吃了一惊。要知道，这年头不是很熟悉的人哪有轻易带到家里来的。家里的老人解释，是她非要到家里来玩的。女孩不停地一会问这个玩具在哪里买，一会说这个东西好有趣，听她的言下之意，似乎是能够送给她是最好的了。我没来由地有些担心，如果这女孩手脚不干净怎么办，一不注意，拿走点东西还真是不知道。虽然后来证实没少东西，但我对这个女孩态度也淡了很多，再碰到她，随便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

今年的夏天异常闷热，一个下午下班时，我看到干洗店门前围了好多人，对这类看热闹的事我向来不大热衷，于是没作停留。晚上散步回来时，依然看到下午的人没散，我也不以为意。第二天上班时，还是那么多人，并在议论纷纷，我有些沉不住气了，问了一个不熟悉的中年妇女：“到底怎么回事？”那女人激动地告诉我：“你不知道？女孩死了呀，早上发现的，漂到前面的河里，给人发现捞上来了。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啊，真是可怜！”我的心猛得跳动了一下，忙问：“是哪个女孩？”“就是╳╳啊！”“干洗店老板的女儿？”“是啊。”后来我才知道，女孩早上出去玩后，下午吃晚饭时还没有回来，家里人急了，就出去到处找，结果在小区旁边的河岸上找到了她的衣服，据说有件衣服是在河边，有件衣服在旁边的一座桥上。家里人就知道凶多吉少，去派出所报了案，转天有人在不远处的河里发现了女孩肿胀的浮起来的尸体。

事后有各种说法：小女孩出事前和一个老头子在一起；小女孩被人强奸后抛到河里；强奸女孩的是她熟悉的人，怕日后认出来就杀人灭口；女孩不会水掉到了河里……也有人说，小女孩是死于家人的管教不严，她看到谁都会黏上去的毛病给了坏人可趁之机，不是有句话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不管怎么样，几乎天天能见面的小女孩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再也听不见她甜甜地叫你的声音，我有些怅然若失：以前，为什么要对这么小的孩子计较呢？

（本文写于2010年前，整理文章时找出来，放在逝者单元里，纪念每一个交集过的逝去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