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期杭州《时尚周末》生活家孟京辉：著名先锋戏剧导演，中国国家话剧院导演】

马雅可夫斯基说过一句话：“如果你忘不了初恋，就无法开始下一段恋情。”这是孟京辉想通过音乐剧《初恋》告诉大家的，“情感需要翻页。这是一个关于忘记的故事，但是你会永远记得”。

我们印象中孟京辉的话剧都是无比犀利和先锋，这次拿出的作品却似乎有点“小清新”，至少听上去是这样，并且合作的不再是“夫唱妇随”的廖一梅，而是另外四位大老爷们：编剧史航、舞美张武、编舞张文潇、作曲张然。《初恋》也是孟京辉戏剧工作室第一次全方位地和汽车品牌合作，无论从名称、舞台、视觉、音乐等方面都可以找到奥迪的影子，“但它不是一部汽车音乐剧，我们的合作是一种精神和血液上的渗透”。孟京辉变了吗？他称自己随时随地在变，但永远不变的，是锐意进取的艺术创新。“创新”俩字，是把《初恋》和奥迪联系在一起的纽带。

《初恋》，很柔软又很酷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睁着眼睛接吻得不到爱情！”

“爱情和心脏无关，只不过是一种强大的情感体验，总是伴随着心脏的剧烈反应。”……

编剧史航创作的《初恋》台词一如孟京辉以往的话剧那样锐利有穿透性。虽然名字叫“初恋”，却是一个关于“忘记初恋”的故事：一对发誓“今生不再相见”的男女，女主角在意外去世后，化身天使重返人间，帮助男友忘记从前，开始全新的爱情生活。

舞美张武设计的舞台是一个巨大的倾斜型圆弧，犹如半个蛋壳。轮到哪位演员表演时，他就像坐滑梯一样从圆弧上方滑下。张武如此解释：“初恋中的人永远在旋转，找不到方向，于是我选择用‘坠落的空间’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张然创作的音乐也获得不少赞美。其中有一首歌叫《眼睛里的翅膀》，“有一双翅膀在爱人的眼睛里面，你是否发现”，这是他从奥迪A1根据鹰的翅膀设计的飞翼型行车灯找到的灵感，“当把大灯打开，你会突然找到一种眼睛里面有一只翅膀的感觉”。

孟京辉把音乐剧《初恋》的气质定义为“挺帅的”，“是去年年末今年年初最酷的一部舞台剧”。音乐剧比话剧更多元更丰富，“需要在美感上多下工夫”，所以有了五个男人的合作。孟京辉指指身边，一脸揶揄：“别看他们是大老爷们，其实内心比女人还要柔软，像张武，只是在装酷。”

舞台，没有什么比它更美好

孟京辉一说起戏剧，一说起舞台，就充满了激情，开始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一定要创新，一定要先锋，不然就失去意义了。”他不停地强调这一点。《初恋》并不是他的第一部音乐剧，他有个5年制作6-8部音乐剧的创作计划，但“我的下一部作品可能是歌剧，可能是木偶剧，也可能是其他的形式，只要它最适合表达我的创作理念”。

他是一个舞台的高度痴迷者，“与舞台有关的一切都让我着迷，当看到回光灯‘啪’地一声亮起，当看到演员从舞台上穿过，我就激动，我就心跳，再有音乐响起，我就开始疯了”。他认为舞台是最能实现梦想的地方，“舞台太自由了，只有舞台能超越一切，让你的愿望飞翔”。“但是说起来，电影有特效，有后期制作，这些是舞台所不能达到的。”我问他。“舞台和特效什么的没有关系，它是一种心灵的飞翔。它不像电影那样在拍摄的时候那么杂，始终保持着一种单纯的环境。”比如植入广告，拍电影时需要把有产品的形象出现，但孟京辉认为戏剧就不需要这样，“像这次和奥迪的合作，你始终看不到一辆车在舞台上，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所以为什么说戏剧就是比电影牛逼呢！”

孟京辉以前拍过电影《像鸡毛一样飞》，还会不会继续拍？“只会尝试一些短片。我不会离开舞台，舞台那么美，我为什么要离开它，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呢？”他如此反问。

时尚周末=SWⅩ孟京辉=M

SW：你之前的作品风格总是和“先锋”、“实验”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比如《恋爱的犀牛》。这次的《初恋》，从名字看好像没有之前先锋。那么这部音乐剧有哪些可以展示个人风格的部分？

M：传统意义上的音乐剧是比较温情比较唯美的，在视觉和听觉上让人赏心悦目。但是在《初恋》中，我们还要带给观众震撼，直接触动他们的眼睛、耳膜和心灵。这样的话，观众看到的将不是一个简单的一元化的情感，而是一种多元化的情感的集合。也许有时候有些浓烈、夸张，充满金属的质感，但又是充满了诗意的，这和我一贯追求的风格是相吻合的。

SW：你认为音乐剧会比话剧更高雅一点，或者更高层次一些？

M：不是。音乐剧在百老汇、伦敦西区是最大众的东西。相比较而言，我们的音乐剧独特性更强一些。我们不能跟着他们走，现在有很多作品是在跟着西方的脚步走，但我们要做出自己的特色。要创新，要做不一样的，这也是我们能够与奥迪合作的基础，我们在追求创新上达到了一种共识。

SW：这部作品和以前有点不一样，这是作为个人的转变，还是因为是与奥迪合作的关系？

M：应该说我一直在变。比如说我们有特别强烈的、社会批判的原创戏剧，也有改自国外的经典，在传承的同时又有突破、有探索的戏剧。现在我们创作音乐剧，就是因为我们一直换着不同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或者说我们一边看自己营造的世界，一边飞翔，这也是我们这种艺术创作分子、艺术不安分分子、艺术狂热分子的追求，觉得我们这一辈子都应该这样。

SW：你的意思是求新吗？

M：对，一定要有新的空间、新的创造、新的美学产生。我们自己不断站在新的起跑线上。与奥迪这样一个不断创新、进取的品牌合作，可以说是某种偶然的机缘巧合，但同时又是一种必然。

SW：之前和一些时尚服装品牌有过合作，这次和奥迪合作，你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M：最重要是艺术点子上的结合。奥迪品牌和孟京辉戏剧工作室的理念是一样的，就是要倡导一种特别年轻、积极进取的生活状态。这种生活方式谈起来容易，但是能够充满我们的创作空间并不容易。我们与奥迪的合作非常直接，就是大家在一起共同创作，以艺术的名义来互相结合。

SW：说到合作，你们会不会也在作品里进行大规模的产品植入？

M：我不会。所以为什么戏剧比电影牛逼啊（笑）。我们做戏剧的希望能让人觉得我们有一种尊严，我们的目光、我们的态度、我们未来的空间都很坚定，这点和别的门类还真的不太一样。这也是我们这些戏剧从业人员值得自豪、可以拿出去“吹牛”的事。

SW：有些艺术家不大喜欢商业和艺术的结合，害怕艺术被绑架。你是一开始就能接受，还是有一个改变的过程？

M：商业我不懂，但我愿意和好的伙伴、好的氛围合作，和有气魄的品牌合作。

SW：你生活中喜不喜欢汽车？是将汽车作为一种代步工具，还是享受其中的驾驶乐趣？

M：我不是一个在汽车方面很专精的“达人”。我的话剧是比较突飞猛进，比较强烈的，但我在生活中是一个相对温和、圆润的人，所以我对驾驶的追求更多的是一种舒服的感觉。但我们在舞台上可以找到一种速度感和节奏感，还有操纵感。

SW：除了导演戏剧，生活中你还喜欢什么休闲方式？

M：什么都会做。其实我现在不是很忙，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有时候我甚至会走路看看城市里落下的夕阳，虽然是很常见的场景，但也觉得挺美。

SW：为什么选择杭州作为这次巡演的起点？

M：一到杭州就是初恋的感觉。各地都有演出，杭州就是不一样，很放松、很包容、很湿润。还有，杭州、情人节、初恋、孟京辉，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太贴了，太来劲了！除了孟京辉这个词稍微糙一点，哈哈。还有奥迪的红颜色，你会感觉那么美妙，它们在一起会产生化学作用，是个很美好的设计。

SW：可以谈谈自己的初恋吗？

M：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初恋轰轰烈烈，个人的初恋不值得说。我们大家在一起，呈现了这么一个作品，才是最有有意思的事。

采访后记：孟京辉的采访进行了两次，一次是演出公司的安排，一次是奥迪公关公司的安排，所以孟京辉也说：我们会见面两次，一次谈艺术，一次谈商业。这是第一次写和单位有商业合作的人物采访，觉得也比较有意思。既然孟京辉都能够把戏剧的艺术和商业结合得那么好了，那么我们又为什么不能？让别人既喜欢你的戏剧，又彰显了奥迪的品位，这就是双赢。所以这个和对方磨合了不少次的稿子，我也和他们说尽量少提奥迪，不然别人会觉得广告味比较明显。让读者喜欢看，客户又满意，这就是稿子的双赢。如果降低了孟京辉和奥迪的品位，那就是双输。所以，不要那么反感广告吧，广告也一样可以做得有艺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