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鹩哥乍新啼（五）
——鹩哥月记（200708）
光阴荏苒，黑妞从四月一日来到我家，转眼已经五个月。现在她到了换毛季，整天站在栖杠上啄毛，前头啄啄，后面咬咬，把尾部和翅膀上的大毽翎都拔出，弄得满地飞毛。有时，为了啄尾巴肚皮下的毛，把整个脑袋从两脚间的肚子下探过去，用力太甚，翻下栖杠，吓得半晌不出声。换出的新毛油光铮亮，在阳光下，闪烁一层绿莹莹的亮色，更显妩媚。
和姑娘家爱美一样，黑妞也时常展示自己黑里泛绿的美丽大氅。时不时地站在笼中央，先来一个“张飞右片马”，将右翅向右后方充分展开，同时伸右脚，左爪单抓杠；反过来，以同样姿势，左边再来个“关羽左亮刀”；最后，将双翼齐唰唰向天展开，于是，赤红喙，金黄脖，油黑衣、白杠翅，煞是精神又漂亮。
有意思的是，鹩哥和相思鸟挂在阳台上，笼子碰着笼子，不料姐弟俩互相学坏，黑妞学相思鸟满世翻跟斗；相思鸟原是在栖杠上睡觉的，现在也学鹩哥在笼底板睡觉。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下子！
到底是从小养大的，黑妞和我们十分亲近。妻到走到那方向她就跟随回应到那，走到笼子前，她跳转过来正脸对着，妻走到笼子后，她也马上转过身；妻拿起食罐，她马上贴到笼子边来，自动开始说话，说一句，喂几口。我甚至把食放嘴唇上，她也会凑近过来叨了吃。
酷暑溽夏，为其增加水果，这小东西还有独生子女般的臭毛病，娇生惯养的，“吃葡萄非得吐葡萄皮”，她不吃紫皮！吃西瓜只吃红瓤，她不吃白皮！吃起来也十分有趣，将水果从笼子顶上丢下去，她会接住，十分准确，从不失手，如果不接了那一定是吃饱罗！
又是好食、又是好水、又是好果、又是好菜……她感到舒适了，学话也认真了，每天早上喂好食，过半小时左右就开始自言自语说话，把所有学过的东西全部复诵多遍。
从七月初开始学话，从学人言、学兽语，到学相思鸟鸣；从讲普通话、讲上海话，再到讲外语；从模仿口哨音乐，到模仿电话铃声……掐指算来，计有十余种之多：
动物声：猫叫、相思鸟的鸣叫；
普通话：你好、欢迎光临、月光（妻名）、外公，大姨妈、黑妞、电话；
英语：拜拜，哈罗；
上海话“啥人（读宁）啊！”（意思是，谁呀）；
口哨：“我是一个兵“的前两句，
模仿电话铃声；
真是勤奋好学，学业精进，斩获颇丰的好学生。现在妻在教她学唱歌，“小燕子穿花衣……”，我说难度太高，她不会，于是，下了赌注，试目以待。
真正的情境对话，除了电话铃一响，黑妞就会急切地催促：“电话……电话。”还有就是，听到敲门或开房门，用上海活应答：“啥人（读宁）啊！”（谁呀），
上个月某天，在院里遇到门卫，他对我说：“人家抄煤气的上你家敲了几次门，里面有人回答就是不开门，怎么回事呀！”
“是什么时候？几号几点钟？”
“具体几号想不起来，反正是月初抄表时，上午！”
“除了双休日，上午我家里肯定没人的。”
“是抄煤气的人讲，一敲门，你屋里面就有人回答：‘啥人啊！’回答好几次，就是不开门，有毛病啊！”
“噢，”我恍然大悟，“那是我家那只鹩哥在家回答的呀，哈哈！”
还有一次妻姐来看黑妞，怎么逗她就是不开口讲话。我们只好围坐沙发自己聊天，正说最近股市牛劲十足，妻姐一定赚得盆满钵溢的，黑妞突然插进来：“大姨妈……你好！”，逗得大家前俯后仰。
更不得了的是，黑妞总是将垫在笼子底部接屎尿的画报纸拉出来，乱咬乱撕，妻总是呵责她：“打……打！”，不料也让她学了去，有时她看到隔壁相思鸟叫得起劲，不知是出于妒忌还是厌烦，会一下了爬上紧贴相思鸟的笼壁，发出：“打……打！”，吓唬相思鸟。可见父母是子女的榜样，此言不差，人兽同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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