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相伴又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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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史林折枝---读书杂记 |
书香相伴又十年
10年前,我从南平调回福州已经多年,欣喜的心情渐渐平复,而苦恼却与日俱增:看着屋角堆积着打包的、装箱的、随意散落的书籍,一筹莫展。回到家乡,没有新的落脚的地方,只得又住进了离别了几十年的祖传老屋。祖屋破旧、逼仄我不在意,这毕竟是我熟悉的;但风吹瓦动,雨漏古屋廊,却让我伤神。为了保护那些视若宝贝的书籍,我常常疲于奔命。这时就奢望:要有个属于自己的书房。
说是奢望,一点也不夸张。书房,典雅、温馨,与之相连的是书香门弟以及“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浪漫。我出身贫寒,从小就是借书来读,稍长也会省下一些伙食费买几本自己心仪的书籍。有书也多是倚在门角,凑着油灯,匆匆浏览。工作后成家了住的都是单位宿舍,先是经历无书可读的年代,地下涌动的是禁书、内部书、手抄本,昨日之书是不可留的。后来逐渐放松,有些许名著、开禁书上架销售。那时稍有余暇总爱逛书店,有许多心爱的书,手头并不宽裕,只能很少地,选了又选地买下几本好书。虽然这样,长年累月慢慢地积下了一些书。搬回福州,大部分书只能打入冷宫,愁眉不展,难见天日了。
还好,只捱了几年,分到了房子,小居室。几十年来的奢望成为现实,有了一间小小的书房,局促也不纯粹,因为安了床且放了些杂物。但只要放得下一张书桌,排得了几个书架,就是我的心灵家园,我很知足。我的人生比较孤单,无缘无故常有寂寞涌上心头。这么多年来,是读书给我了安慰,在书中我能够和很多人相处,与很多新的世界相依。我的书房当然不可如旧时富家子陶庵梦忆那样,“图书四壁,充栋连床。鼎彝尊罍,不移而具。”但有限的书,总算有了安身的地方。抚摸着一本本久违了的书籍,仿佛仍有一股股清香在弥漫,带给我的是一个个难忘的故事,一段段美好或心痛的回忆。
对于书,我有着莫名的情愫而且热情不减。阅读对我来讲并没有太多的功利目的,而是带有一种补偿心理,为了已逝无书可读的岁月。搬家安定下来后,我故态复萌、热情高涨,陆续购入:唐诗宋词、歌德拜伦;古典名著、现代佳作;当年囫囵吞枣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经常借放案头的《清稗类钞》……又订了几种报刊。几年下来,虽与“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相去甚远,但日渐丰富的藏书,和那浮动着淡淡书香的小居室,让我陶醉。人生唯有读书好,耳际回响的是古人的诗句:读书之乐乐何如?绿满窗前草不除。
在这小居室一住多年。生活安定,书籍只见其进不见其出,大量增加。很快几个小书架书满为患了,且出版物开本越来越大,无处安身,只好叠在书桌上垒在地板上,一些不常用的工具书、教科书又装入纸箱推入床下了。要检索要查找要翻阅都很不方便。书籍和阅读拓展了我的生命空间,却挤压了我的生活空间。我再度为书籍的安放感到苦恼。很羡慕《世说新语》中的郝隆能把书本知识都记在心里,“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对现代人这简直是梦幻。但梦幻也是可以成真的,当然靠的不是人脑而是电脑。
IT技术的发展,新媒体的出现很快改变了我的写作方式,写东西改用键盘码字了。也喜欢上网浏览,下载电子书。经过一段时间的搜索、积累,电脑硬盘成了宝库,古今中外各种名著琳琅满目。经史子集、百科全书不敢期望应有尽有,但该有的也都有了。可以说一台电脑在屋,仿佛坐拥书城:二十五史、莎士比亚全集、鲁迅全集、福州府志等等,甚至不经意连一些较为陌生的文集也尽收麾下。更难得的是,一些因种种原因无法出版的书刊,却能在网络上找到或在线阅读或下载慢品,让人至今还能体味“雪夜闭门读禁书”的另类快感。读书就此多了一种选择,喜欢床前明月枕边书,好。携卷一册,拥被斜欹,可圈可点,沉浸在书的意境中。喜欢启卷先视几案洁净,好。电脑打开,鼠标一点,仙乐飘飘,要看的书悠然呈现。更妙的是电脑、Ipad、手机同步下载,真正实现了古人“马上(路上)枕上厕上”碎片化阅读。
前几年又搬家了,10年期间“孟母三迁”。这次订下规矩,只做三个书橱。收藏原则是:经典经常翻阅,有纪念意义,友人赠送,还有便是收有我发表文章的书刊。这样一来,不得不清除一些书籍了,望着这一堆堆整套整齐的旧书,一连几天辗转难眠,很难割舍,此情惟有落花知。最后不得不忍痛割爱。多少年来,特别是近10年我和书的缘份越来越深,因为我始终是个读者,阅读的形式可以改变或传统或屏幕,但阅读的本质是与作者的心灵对话这点并没有改变。对我来讲阅读更多是习惯,是爱好,是享受。如今我依然喜欢远游,喜欢聆听,更喜欢阅读,有书香环绕的人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