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都风尘花月痕一:唐风宋月,从此章台柳色青
标签:
福州花月痕青楼妓院文化 |
分类: 八闽三山---故乡风物 |
闽都风尘花月痕
一、唐风宋月,从此章台柳色青
清嘉庆年间有个福州文人魏子安,生前怀才不遇,穷愁潦倒,郁郁以终,身后无长物,却留下了一本风靡全国的小说《花月痕》。影响所及,尔后竟形成一个文学流派:“鸳鸯蝴蝶派”,其出典正是《花月痕》中的诗句“卅六鸳鸯同命鸟,一双蝴蝶可怜虫”。这小说,鲁迅归之为“狭邪小说”,狭邪,即小街曲巷,指娼妓的居处。经学者考证《花月痕》中的两对主人公,韩荷生、韦痴珠与青楼女子杜采秋、刘秋痕的情爱并非纯粹虚构,而是有所本。其中韦痴珠与刘秋痕的交往,是以魏子安本人与秋心院妓女刘梧仙(字秋痕)为生活原型撰写的。这故事的背景发生在他任幕僚的太原而不是福州。
而其时在他的故乡闽都福州,更是夹岸楼阁,中流箫鼓,日夜不绝;烟花巷陌,艳帜高张,不胜梦回。清咸丰年间李家瑞在《停云阁诗话》中这样记述:“女伶卖曲,山左最多。吾闽建、邵二郡,界邻江右,间或有之,省垣却少经见。嗣因寇氛不靖,窜及上游,雏燕娇莺,
其实真实情况远非如此。无可讳言,色情业是一个很古老的行当,渊源深远。我国的娼妓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当时的贵族已开始蓄养妓女,称之为“女乐”,楚国的大诗人宋玉在《招魂》中描写:士女杂坐,乱而不分,目光撩人。击鼓敲钟,弈棋赌博,日夜寻欢作乐。这还只是妓女的雏形,正式设立娼妓制度的是春秋时齐桓公的大臣管仲,“管子治齐,置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管仲首创官妓和妓院,并收取教坊花粉钱。这对后世中国妓业的发展产生了非常深远的影响,从此历朝历代烟花巷陌连绵,风月之花葳蕤。
福州偏居海隅与中原相隔甚远,《山海经》说“闽在海中”直到汉朝《史记》才载“闽之有城,自冶城始”,冶城即福州的雏形,是全闽第一城。唐宋以后才真正融入中原主流社会号称“海滨邹鲁”,翻阅这时的各种资料记载,风尘扑面而来,弥漫着一股股早已变质的脂粉味——
清蒋垣《榕城景物考》云:唐时罗城南关,人烟绣错,舟楫云排,两岸酒市歌楼。箫声从柳阴榕叶中出。今安泰桥是其处。安泰桥,昔在古利涉门外现仍处福州最繁华地带。宋曾巩有《出利涉门》诗云:“红纱笼竹过斜桥,复观翚飞入斗杓。人在画船犹未睡,满堤明月一溪潮。”清著名诗人叶观国也有诗:“画桥低亚若篷轻,酒市歌楼夹岸迎。见说琅琊繁盛日,三山城似阖闾城。”可见旧时安泰桥夹岸,已不减秦淮风月。
唐张固《幽闲嘉鼓吹》记载:唐代宗时(762-779年),“元载子伯和,势倾中外。福州观察使寄乐伎十人,使者半岁不得通,窥门下有琵琶康昆仑出入,乃厚遗求通。”当时在京城当大官的元载,结党营私,并纵容其子伯和,通关贿赂,排挤忠良,恃父权势,整天过着花天酒地、沉溺于音乐歌舞之中。当时任“福州观察使”的大官,为了拍马屁,巴结伯和,便在福州挑选了十位能歌善舞的妓女,送给伯和消遣娱乐。
《清乾隆·福州府志》载宋朝名臣蔡襄(君谟)的逸闻:旴江李觏,一日与处士陈烈同赴蔡君谟饮道山亭,时正春,营妓皆在后圃卖酒。君谟因命以佐饮,烈已不乐。酒行,众妓方歌,烈逾墙而遁。觏座上赋诗曰:“七闽山水掌中窥,乘兴登临看落晖。谁在画楼沽酒处,几多鸣橹趁潮归。晴来海色依稀见,醉后乡心积渐微。山鸟不知红粉乐,一声檀板便惊飞。”唐宋时营妓,实多为官妓之别称,故官僚往来,必有营妓奉迎。蔡襄、李觏纵酒狎妓引起了名列“海滨四先生”的福州人陈烈的强烈不满。
元陶宗仪著《南村辍耕录》,载:龙麟州先生过福建,宪府设宴,命官妓玉带佐酒。宪使举杯曰:“今日之欢,皆玉带为之也。愿赐以诗。”先生负海内重名,雅畏清议,又不能违宪使之请,遂书一绝云:“菡萏池边风满衣,木樨庭下雨霏霏。老夫记得坡仙语,病体难禁玉带围。”于是举席称叹,尽欢而散。
注:文中附图均为今日安泰桥附近安泰河夹岸景观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