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瞳快乐事（四）

文/兰珩

爸爸带瞳玩，发现其他孩子都在玩飞机、汽车、枪等高科技，而瞳在兜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一只小乌龟。太幼稚了，瞳爸次日就买了遥控车。

小时候，瞳将一个大孩子的小车玩坏了，奶奶欲赔付他2元钱，大孩子却愤怒地说：“我不要钱，我就想打他！”围观者哄堂大笑，瞳站在一旁做痴呆状。

几个月后，乐乐将瞳的小车玩坏了，乐乐的保姆欲赔付我们，瞳却气得两头撅（俗称打挺儿），他想说：“我不要钱，我就想打他！”

瞳会翻半个跟头了，即头手拱地，然后往旁边一歪，躺倒了。

20个月，一直懵懂的瞳突然开窍，智力大爆发。他几乎什么话都能听懂，屋里的东西也认识不少。这让我喜出望外---他不是孤独症！9个月时瞳因智力发育较慢，被一个庸医诊断为孤独症，着实让我焦虑了很久。DAMN IT， 庸医！

瞳很勤劳，每次出门必提垃圾袋。

在院子里玩，我说：“纸脏了，扔掉吧。”瞳跑到远处的垃圾桶旁扔了进去。他比我想象得更文明。

在院子里玩，瞳看到一个他认识的老奶奶，跑到人家身旁依偎了几分钟，又跑回来和我玩。

我在看书，瞳指着封底的小宝宝说：“弟弟。”

瞳会说一种很奇特的语言，啊咿呜啊轻柔甜美，音节和语气变化多端，说出来娇柔动听，可惜我们一句都不懂。他一定在暗自嘲笑成年人的无知，因为成年人的语言他能听懂，他的火星语我们却一无所知。他在暗处观察我们，怀揣秘密和异禀悄悄成长。

瞳用火星语跟我说了好几句话，说到最后他哈哈大笑起来，仿佛他用外语公然骂我我却惘然不知，那叫一个得意。

瞳因太可爱而成为小区名小孩，玩耍时总有人过来亲切攀谈，但他面对垂询常常无言以对，或满口火星语，我就让他一概回答“不知道”，他说成“不几刀”。站在小车上，他兴奋地高呼：“不几刀不几刀不几刀~~~~~~~”非常拉风。

拉风拉风~~拉风的感觉来自哪里呢?我仔细想了想，来自“不几刀”所充满的杀气腾腾的青春感，好像古惑仔意气风发相约去砍人。

瞳喜欢逛超市。他在超市选购了酸奶、火腿、卫生纸等物后，最后选购了-----购物筐。

每次回家我一按门铃，瞳就说：“妈妈。”咚咚咚跑到门口迎接我，殷勤地拿拖鞋，堪媲美功能强大的小狗。

瞳说的阿姨是“啊（a3）一”，笔是“鼻”，羊是yan2。

20个月某一天，瞳认字了！我曾将井盖上的“闸”字指给瞳念过。故地重游，瞳忽然说：“闸。”后来发现，瞳把所有井盖上的字都呼为“闸”，无论上面是“闸”、“污”、“雨”、“表”还是“TV”。

瞳有时叫“爸爸”“妈妈”，有时候叫“巴巴”“骂骂”，娇滴滴的非常好听。

我嫉妒瞳，他竟有这么好的妈妈。

瞳把小虫都呼作“莫捏”（“没念”的变体），一次在草地上看到蚂蚁，他说：“莫捏。”安安妈说：“我还以为你捡着钱了，说什么money。”

瞳很有爱心，曾把布小鱼的嘴巴贴到我胸口让鱼吃奶，也曾把粥碗放到绒毛大狗的嘴边让它喝粥。

瞳吃奶时会挤奶玩，将奶水滋自己一脸，一边躲闪一边缩着脖子孩孩大笑。

瞳有许多本事语言无法描述，比如振动双唇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快得根本看不清嘴唇，还会倒吸一口气：“ei~~”，仿佛被踩了脖子。

电梯里，我“滴”一按手机：“摇头。”瞳就摇头。又“滴”一声：“吐。”瞳就“呸”。再“滴”一声：“躺。”瞳就在小车内躺倒。其他乘客大概会以为瞳是机器人，而我的手机是个遥控器吧。

想起瞳出生时，只有49厘米，月子里我半夜坐着喂奶，实在太困于是靠墙睡着，而瞳横卧在我盘起的双腿上睡着，他就那么短，那么小，那么娇嫩可爱。年幼只有一次，而时光飞逝如电，我若现在不珍惜，不跟他亲密不跟他玩，将永远错失良机。

瞳小时候，半夜醒来就发出粉色的哭声，水嫩的四肢在半空中划拉。后来学会翻身，醒后敏捷地一蹬腿，将被子缠在脚上，急得大哭。后来学会坐，醒后默默地坐起来，低头兀自迷瞪。再后来索性迷惑地站起，半夜忽然发现床上站着个小人，能把我唬一跳。再后来，白天睡醒后就直接走到床最边上，睡眼惺忪地叫道：“得嗒！”呼唤我们过去。现在，瞳能睡一整夜，清晨醒来后睁开明亮的眼睛，依旧躺着，对着我甜蜜地一笑，说：“妈妈。”

2008年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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