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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孜雀儿山海拔6168米登山旅游 |
分类: 行走雪域 |

往下走一段下坡,就是第一道大雪坡的坡顶。因为八字环下降,每根安全绳上一次只能走一个人,所以队友们都聚集在坡顶,排队等着一个个下降。我终于追上了大部队。因为一路都被藏拉足催促,走到这里才终于有时间停下,站在那里好好地喘口气。吃了根能量胶,这东西真的就和胶水一样,味道太难吃了,硬挺着才逼着自己咽下去。
离开C3一段距离了,才发现我把冰镐落在了营地。只好让在坡顶组织我们下降的向导用对讲机呼叫了还在C3营地的向导,把我的冰镐带下来。
10点多,从大雪坡上用八字环绳降下来,继续往C2营地行走。回头拍下了还有人在下降的大雪坡。

往C2走的一路,还是踉踉跄跄。雪很深,踩偏了容易摔跤。
回到C2营地,有一半队友已经早就往前走了。还有几位留在那里等待结组。向导把我们后面这组结成一组。我前面是七月,殷鹭,小老虎,后面是镜宇凡和蓝魔。
从C2营地往C1走,还是要经过一系列看上去很险的冰缝和冰桥。

这道冰桥,现在要从上往下走。

过了冰缝带,向导解除了结组。七月和那两位女孩在前面走得一溜烟没影了,我独自走在后面,镜宇凡和蓝魔走在最后。
在通往C1的半路,遇到了在路边休息的我们后面的第九组队员。看起来精神都还不错,想几天前我们坐在同一位置休息时,状态也还可以。如今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
通往C1的最后一段平缓下坡雪地,这时候感觉极为漫长,觉得干走不到头。向导小三基木一直陪我走这段路。想起几天前在这里遇到的下山的女孩,我觉得我此刻的状态,也很像一具僵尸了。这时已经正午,阳光还好,雪已经有点融化。最后这一段路上,走一阵,就有大团的雪粘在鞋底,形成一个雪疙瘩,非常硌脚。只好用冰镐把雪疙瘩敲掉才好继续往前走。
大约下午一点,终于返回C1营地,可以不再使用冰爪了。一到营地,就有向导递来一罐可口可乐作为庆祝。不知道为什么选择这种饮料作为庆祝品,里面的糖分和水都是我急需的,但是在高海拔气太足了,第一口咽下去,气就直接往上翻,差点吐出来。这里还可以喝点粥,可是我连找饭盒打粥的力气都没有了。
稍微缓了一下,就开始重新打包整理行李。队友们都在打包,大帐篷里乱作一团。我找到存在这里的徒步鞋,可是一转眼却不见了。急得我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乱转。没有徒步鞋,我脚上的高山靴就换不下来,就没法打包行李。费了我好大劲,才发现不知道谁把驮包压在我的鞋上面,拖着走把我的鞋也都拖走了。在C1的这场混乱,是今天一连串混乱中的一环,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倒霉,每次混乱都让我很着急上火。
终于把东西都塞进背包,把大包交给了一直等在一旁的背工小姑娘。这时候大多数队友都已经出发继续下撤了,人一下子少了,也清净了下来。只有镜宇凡还在淡定地喝粥,看他那么淡定,我也放松下来,等待和他一起,作为最后的两名队员一起下撤。
快到下午三点了,我和镜宇凡,还有两位向导离开C1营地,继续下撤。
经过我发生滑坠的那块岩石,走得格外小心,好在顺利通过。
从C1往大本营下撤的这段路,虽然没有那么厚的让人一脚深一脚浅的雪,但却泥泞湿滑,而且坡度比冰川上要陡,走得很累。本来体力已经透支,这时两腿乏力,所有的冲击全部放在脚上,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因为找鞋的混乱,脚上的两双袜子也没有精简,走在路上鞋带松了连弯腰去系鞋带的力气也没有,导致脚趾备受折磨。当年在乞力马扎罗下山的时候,第二脚趾盖走得充血脱落了,这次还没有完全吸取教训。大脚趾痛的要死,下山后发现右脚大脚趾甲下面已经化脓,回家两周后仍未好转,只好去医院拔了脚趾甲。这是第二次在下山路上损失脚趾甲了。
走了一段,一位向导接了电话,说要赶下山去,只剩一位年轻的向导继续陪我们走。镜宇凡看我走的太有气无力,给了我一块能量胶。




回到最陡峭的那段岩缝上方,发现这里上来还相对容易,下去却实在太陡了。下山后听蓝魔讲,他在这里也发生了滑坠,从一块大石头上滑了下去,幸好只滑了三四米就止住了,实在太吓人。我的两腿完全没有力气,看着发愁。幸好小三基木从下面上来接应我们。有的地方,甚至需要他把我的脚按在下方可以落脚的地方,我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下挪。
终于从岩缝下来,接下来的路虽然难度不大,但是此时却显得格外漫长。我觉得就是在拖着两条腿在往前走。这时候天空放晴,四周的山景显得非常漂亮,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傍晚六点多,终于回到了大本营。杨初迎出来接我,祝贺我完成行程,又递给我一听可乐。
我和镜宇凡坐进了餐厅帐,厨师端上了牛肉萝卜汤。我今天从早到晚几乎没有好好吃东西,体力消耗又极大,此刻胃里空空,这有汤有水的非常对胃口。可是又不敢多吃,怕对空了一天的胃刺激太大。不管怎么说,这碗汤是今天一天最大的美味。有它垫底,人也精神了很多。
我的大包已经运到了大本营,把高山靴和冰爪交还给了大表哥。又和川藏队结了帐,算了下山上的背包费用,加上登顶的500元小费,一共又拿微信转账了3134元。
按照原计划,今晚应该在大本营住下。明天上午徒步出景区,返回甘孜,晚上川藏队在甘孜给我们开庆功宴。可是在C1营地的时候,大家都期盼尽早结束这份折磨,要求今晚就回到甘孜。于是杨初在大本营帮我们预定了马匹,大家骑马出山。我和镜宇凡回到大本营的时候,其他队友已经都骑马上路了。
七点钟,天还没有黑,我作为最后一名队员,也骑马离开大本营。临行前,最后拍了几张雀儿山的照片作为告别。

为我牵马的马夫是位年轻的藏族小伙,殷勤周到,话也很多,一路和我聊天。他说他爸妈离婚了,他和妈妈一起住,国庆期间可以做些游客生意。我问他是不是送完我,就可以骑马回家了,他说不是,他把马放养在山里,自己开车回镇上。

这是一匹母马,有一匹小马驹,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路并不好走,有一次马淌水过河的时候,它挣扎了几次都无法上岸,我只好先下马,等它上了岸再骑上去。它没把我放在河水里就谢天谢地了。马道和我们来时的徒步道路并不完全重合,有的路段是需要马淌着湖边的浅水通过的,我的脚蹬几乎就贴着水面。马夫不想淌那么深的水,就也骑上马来,让它驮着两个人走,看它走得那么吃力,我真担心它一下子躺倒在水里。
马道很泥泞,有的路段有积水。马夫就穿着牛仔裤和旅游鞋在泥里走,看着着实辛苦。走到后半段,天色渐渐黑了。这时候才理解杨初他们为什么一直催我上路,因为天黑之后,山路几乎没法走,漆黑一团太过危险。好在等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快要走到景区大门了。




出了景区,付了马夫200元费用。镜宇凡和Sailing正在他们的皮卡车里等我,搭他们的车返回甘孜。在半路上,在路边的面馆每人又叫了一碗面,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我这空了一天的胃还是比较脆弱,没敢吃太多,只吃了大半碗。
晚上十点多,终于又回到了甘孜的青稞大酒店。遇到早回来的铁丐在找人喝酒,我掂量了一下,还是算了,出门找小超市买了两瓶糖分高的饮料,都灌下去补充一点能量。
晚上洗了个久别的热水澡,躺在雪白的床单上,想想昨晚还躺在海拔5700米的大雪掩盖的逼仄帐篷里,想想今天一早还在风雪中在雀儿山的峰顶拼命挣扎,这如此漫长的一天,让我感觉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