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夫》

 

在时间马车上

每个人附着在不同的地方

 

有人是轮子纹路里卡住的小石子

一次一次被碾压

直到碎成尘土飞扬

 

于是时间只是幻灭

无可抵挡

 

有人是车轮辐条上的泥土

无论马车行走了千里万里

在车轮封闭的参照系下

没有移动过哪怕一尺一丈

 

于是时间只是虚无

冻结成冰霜

 

有人是车上的乘客

捆绑在它的方向

无论是奔向深夜

还是陷入坟葬

 

于是时间等同于时代

放任在这潮浪

 

我们都曾因某种际遇

陷入其中一种漫想

 

当你疾苦不断

当你身陷囹圄

或者当你无力回天

我们就在当时闭合的经验中

因这种自洽而致盲

 

盲人摸象

还会因为经验的覆盖与整合

最后找到真相

但在时间马车上不同的固着

经验会自洽与循环

致使时间性失明

我们却相反觉得自己的眼光更明亮

永远也不会再相信其他的考量

 

只有摆脱与时间马车的粘连

让时间成为时间

让我们成为我们

才可以重新设想

 

然后

努力去驯化时间之马

让你的方向

成为它的方向

 

最后

驾驭时间的马车

可以回到过去来接续故事的断点

可以飞越到逻辑演判的未来

可以向上把概念从马车上卸装

也可以向下涉过机缘的暗流

它才不再是直线威逼下的鲁莽

而是立体的无尽宽广

 

当你给了马儿无尽的草原

马儿总是乐意跟你去天涯闯荡

 

时间是属于每个人的

我们并非附属时间之上

只要你像马车夫一样坚信

你自己到底要去向何方

 

错河

2025年8月13日

注：背景曲《Dream Of A Dr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