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叙述热爱自己》

 

我们要对很多人

叙述自己

 

对爱人叙述

总试图告诉她

从小到大都有一个完整的逻辑

便于她信任你

 

对朋友叙述

是极限性地表达

最好的和最坏的

忽略不疼不痒的事迹

让他清楚你的边界在哪里

 

对招聘经理叙述

是你所有的闪光面

让他看到你的价值和意义

 

但对父母从不叙述

只是就事论事

总觉得他们了解全部的你

 

而我们如何对自己

叙述自己

 

你大多会像对父母一样

认为自己了解自己

 

但当你真的试着表述

就会发现一个陌生的自己

 

你不是一棵树

总有向着天空简单的努力

 

你也不是一棵草

每一年都结算自己

 

你不是一条河

总是用向下去选择左右的摇移

 

你也不是一座山脉

被冻结在过去里

那旧的事端总是随时会重新发迹

 

是的

你无法把自己准确叙述给自己

 

但你只要一遍一遍试着叙述自己

就一遍一遍地在澄清自己

 

就像一潭死水

忽然泉水复活在潭底

从浑浊而迷离

到清澈见底

 

是的

真正的自己

只要一遍一遍叙述给自己

会从陌生

变得透明而清晰

 

然后水潭里

各种各样的水草

千差万异的鱼群

就层层次次地浮动在一起

 

你会用它们不同的食物链关系

来向别人介绍自己

以实现他们的所需

 

但当你只面对自己

你只想让它们各自以自己的方式

继续下去

 

是的

你只关心你是不是清澈见底

 

这世界

我们唯一可以澄清的就是自己

 

没有人

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全部的你

更何况

你永远无法用言语

把全部水潭的生态说明出去

 

所以

任何人都不可能看到完全真实的自己

 

所以

人更应该对自己不断叙述自己

不为向谁表达

只为你相信你是你自己

 

然后

你爱自己

因为在时间和空间之外

你永远有一个独立的天地

 

甚至你无法把它告诉给上帝

上帝即便知道

也无法用语言告诉你

 

那就一遍遍叙述

自己给自己

 

直到静静地坐在那里

深深地爱安静的自己

 

错河

2025年5月14日

注：背景曲《Between Worl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