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与竹林》

时常觉得

跟同龄人在一起会更年轻

那是因为

和同龄人在一起

都只是长大的秧苗

这是最平常的认同

和年轻人在一起

他是秧苗

你则是死亡极限下

垂下头的麦穗

这是质地完全不同的事情

其实

只有死亡是千差万异中同样的结果

生时

每个人都是秧苗

本不该区分年龄

当年轻人把功成名就当作结果

当年长者把成见当成对错

稻田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其实

竹笋总是一夜拔地而起

只是为了更高一些

去开枝散叶

每一节都多出更多选择

构筑更茂盛的人生

没有一棵竹子

把风光地开花并死去当成使命

相反

把根变得更与世界贴切而牢固

去实现根的一个个美梦

才是共通的愿景

稻田文化与竹林文化

这是两个颠倒的传承

或许

跟年轻人在一起无法沟通

是因为老去时明白了自己仍然是一棵翠竹

他们却还把我当成稻穗来推崇

他们比我更老迈

而我比他们更孩童

也或许

一代人长成了一片青翠的竹林

却发现是在一片古老的稻田之中

错河

2023年6月13日

写给赵娟

注：背景曲《风的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