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程首先要分清河中或海里》

 

你曾高举理想主义

向着你的目的地

义无反顾地前行而去

 

那是一条蜿蜒的河流

你必须时时刻刻掌舵

才不会搁浅

于是留下弯弯曲曲的航道

 

你无暇顾及远方

因为眼前就会随时触礁

让你的船舶解体

 

是的

有人终于把目的地放弃

他厌倦了眼前的闪躲

与最后的狂欢毫无关系

 

是的

有人终于到达了那里

但仅仅得到了对未来的无限空虚

 

但你有没有想过

无论你多么地不辞辛劳

但这并不是理想主义

 

目标与理想

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目标是以现实条件为前提

实现可以实现的所需

 

理想是以意义为前提

要实现的也是意义

 

前者有你设定的标准

它的结果是成败的结局

 

后者只以意义无限大为方向

每一步都具有趋向无限大的意义

 

前者是为了累加实现你设定的“1”

后者是为了1+1或N最后实现无穷大的希冀

 

在你没有实现目标的时候

你不是完整的自己

而你的理想

从确定的时候开始

走出的每一步都具有与无限关联的意义

 

如果你能分清目标和意义

就会知道

目标必须是现实的才能实现

为此你必须最大程度地接受现实

去一步步与现实协商

于是你就只能在一条弯弯曲曲的河道里

 

而理想就是要超越现实

引导自己越过人群聚集的大陆

找到出海口

到达一望无际的海洋里

 

在河道里

你别无选择

河流的走向决定了你终极的轨迹

在大海上

你面对未知的未来

最重要的就是选择

包括方向和意义

 

此时你选择的依据

不是全部的现实编织的可能

更多是理性与思想的论断

就像哥伦布在他的时代

相信向西也可以到达印度

就会一只向西

 

是的

理想之所以是理想

是因为个人相信意义

意义本身就是无限的回报

这是自满自足的体系

 

是的

目标就只是目标

目标会成为严格的尺度

来衡量现实对你的施予

 

哥伦布从来没有到达真正的印度

但他的每一次航海

不仅是他个人证明自己的意义

也引领了人类认知的边际

 

人类不是因为目标才变得文明

而是因为理想和真正的理想主义

才跨越了一个个时代的现实

来到我们今天的境地

 

一个只有目标的人

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归罪理想主义

尤其是在河道里胆战心惊

不要抱怨大海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力

尤其是被诱惑拒之千里而懊恼

不要痛恨意义虚妄无稽

 

错河

2023年4月4日

注：背景曲《The 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