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的故事》

 

如果你生长在水里

太阳都是晃动的

永远看不见自己

 

那个一生中最重要的开学季

从一条水虿

成为了一只蜻蜓

勇敢飞起

 

二手的阳光

二手的氧气

道一声永别

在透亮的天空里自由呼吸

 

那是最重要的一个开学季

从把大半的重量

交给动荡的浮力

到那天

把所有的质量都接管给自己

 

再广阔的水体都有边际

它本是囚徒

永远崇尚囚禁的威仪

 

那一天

终于知道无垠的自由

才是思想飞翔的前提

 

四十年过去

还是念念不忘北大那个开学季

 

这些年

冲破过蜘蛛用晨露掩饰的闪亮蛛网

也陷入过

乌云卷积而来的狂风暴雨

可从来没有把执着的飞翔

忘记

 

因为

如果回到水里

太阳都是摇摇晃晃的

永远也看不见自己

 

可飞越水面的时候

映着天空深远

映着白云游弋

清晰地看见自己和它们叠合在一起

 

轻点一下水面

世界就会换一个更加崭新的自己

 

四十年过去

发觉越来越怀念北大

怀念那个开学季

 

因为有北大

有了一个自己

因为爱北大

也爱上了永远清新的自己

 

勇敢承担起自己

走出了水里

再加一把力

超出自己的重量

就是飞翔的全部秘密

 

四十年了

北大

要讲一个蜻蜓的故事给你

因为在这里

我第一次浮出水面

学会飞翔

从此再也不会忘记

 

错河

2022年7月4日

贺北大82级入学4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