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信件终成吊唁》

 

所有生的沉重

都为积蓄前行的惯性

 

所有死的轻盈

带不来飞翔

只会让一切四散飘零

 

这世上没有绝路

纵然前面是悬崖绝壁

还有一条回头路

能重回你来时的路径

 

更何况

现实只是一棵树木

思想才是树上的鸟巢中

随时起飞的小鸟

即便树木干枯不盛

并不耽误小鸟自由飞行

 

我知道你

情绪的沉重

身体已经带不动

身体的沉重

生命快要无法支撑

 

我知道你

就像一颗恒星

燃尽氢的简单

思想终于塌缩

被彻底锁进了

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之中

 

我知道你

陷入在身体的三十七度的包裹之中

谁都会胸闷气短

它能支撑一切外部的热情

当长期锁进里面

思想就会因高温越来越迷蒙不清

 

我知道你

死亡是从缝隙中

唯一吹来的

阴冷的风

 

我知道你

死亡那时的阴冷

是你唯一能感受到的清醒

 

我知道你

那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淡化

像一枚蛋里的蛋清

只剩稀松的自己

蛋黄一样夹在其中

 

可你知道吗

一只蛋

只有经过一段时间的加温孵化

它才会出生

 

可你知道吗

当你打破蛋壳的时候

永远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汁液横流

一个是鸟儿的出生

 

可你知道吗

每一次伟大的重生

都是在蛋壳坚硬地包裹下

看似绝不可能

每一次伟大的重见光明

都是牙关紧咬

用天生的喙啄开坚硬蛋壳的不可能

 

可是你知道吗

蛋壳之中

若将所有一切整合成生命

永远大于蛋壳之重

腾出的空间啄开它永远可能

若你拒绝进化

便永远是卵石之争

 

可你知道吗

你在蛋壳之中

我们已无法传递给你天空

 

可你知道吗

我们想温暖你

继续孵化一个新生

你能不能

耐住这三十七度的恒温

等待新的自己破壳出生

 

你一定知道

啄碎蛋壳

思想会重新飞上天空的清风

击碎自己

只是片刻即逝的透骨的阴冷

 

你一定知道

 

所有生的沉重

都为积蓄前行的惯性

 

所有死的轻盈

带不来飞翔

只会让一切四散飘零

 

错河

2020年7月28日

寄给屈木禾师兄迟到的信件

注：背景曲《Empire of Ange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