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冷落》

 

两个同样温暖的人在一起

不能让世界加上一分更热

但两个同样的温暖的人

分开在一个世界上

谁也不会被冷落

 

一

 

他暗恋她许久后

终于对她表白

把心底的话对她明说

 

可她心里已经有意中人

只是还没有去说

 

她拒绝了他

这是最正常的结果

 

二

 

他控制不住自己

总是去跟踪她

偷偷摸摸

 

终于在一个晚上

她没注意到一辆失控的汽车

千钧一发之际

他冲过去

把她推到一边

自己却被撞得飞出老远

落在一片血泊

 

三

 

他被送往医院

人事不知地躺在救护车

 

他的意识里

突然一片开阔

光明照射着

来到了奈河

 

孟婆正要给他喝汤

牛头马面却突然跑来

对他说

阎王有令

你的生死簿出了错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死去

现在就过奈何桥

一是活回去

但你病好之后永远不能再和她见面

否则

你会影响她的死活

 

他觉得

如果不能再和她见面

一生都是莫大的折磨

毫不犹豫地说

我选择现在过奈河

把这一生都忘记了

 

四

 

于是他过了奈河

孟婆竟然忘了给他喝汤

牛头马面说话的空

正招呼其他人过河

于是一错再错

他被投胎成了一只小燕子

从此

每年都会飞回北方

一切都记得

别的燕子都是成双成对地筑巢

他却一个人

在她家的房檐下搭了窝

 

他就这样守着

看她高兴

就欢快地翻飞

见她悲伤

他就在她头上焦急地盘旋着

 

第三年

她作为幼儿园的老师

领着小朋友们过街

遇到红绿灯失灵

一辆车来不及刹车

向人群冲来

她舍身推开几个小朋友

自己竟被撞得当场殒命

死前却微笑着

 

五

 

出乎意外的是

阎王开恩

命令所有人将错就错

让她也投胎成一只小燕子

这一生的事情都记得

 

六

 

她于是明白了

他一直为她守着

 

其实他因为她而去死

她就再没有敢去对她的意中人表白

因为

她心里觉得这是非常残忍的

她连爱他的人

甚至已经付出了生命

都对他如此冷漠

她也没有权力再爱她的意中人

这是必然的结果

 

于是两只小燕子

终于一起住进了那个他自己搭的窝

 

七

 

可她并不快乐

他知道

如果她不是燕子

绝不会和他一起生活

 

八

 

在万分失落的时候

阎王对他说

刚才只是让你看看

这样选择的后果

一切都会乱了

怨声载道就是我担不起的责

 

你命不该绝

还是回去好好地活

不要再和她见面

就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九

 

于是他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

还是被救活

也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让夜以继日陪护的她

终于不再那么自责

 

有一天

他一个人悄悄出院了

没有通知正回家给他做骨汤的她

永远地消失了

 

他不愿意因为他救过她

让她在爱情和恩情之间

去艰难的选择

 

十

 

但他只在另一座城市待了两年

第三年又回到这个小城里

偷偷地把她跟着

除了吃饭睡觉

不放松一刻

 

十一

 

第三年的秋天

她保护小朋友过街前的场景

一丝不差地发生了

 

信号灯失灵的十秒前

他跑到马路上

远远地拦住过往的车

 

一场巨大的车祸就这样避免了

她不知道

有多大的灾难在等着

她也不知道

他为此已经守了十个月之久

因为不记得那是春天

还是秋天

只为让她

把命定的死亡逃过

 

她也不知道

他就守在身旁

几十米的距离外

一直紧张兮兮地呼吸着

 

十二

 

他又离开了这座小城

却不再挂念她

开始了新的生活

 

因为

她会和意中人结婚

得到一生爱情甜蜜的结果

 

也因为

他确认了自己

因她而成了自己的英雄

那种感受

是一种和得到爱情一样的

至高无上的欣慰与快乐

 

结语

 

两个同样温暖的人在一起

不能让世界加上一分更热

但两个同样的温暖的人

分开在一个世界上

谁也不会被冷落

 

错河

2020年2月11日

赠朱许慧师妹

注：背景曲《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