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战役》

 

步入婚姻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必担之责

会有多少幸福和快乐

无法预测

选择了婚姻

就是信诺承担确定之责

 

一

 

在接近中年之时

她越发难以忍受这让她窒息的生活

经过几夜的辗转反侧

正式向他提出离婚

并且表示这是最终的抉择

 

她说

结婚十几年来

你什么都没有做

而我为了一家老小

付出了太多

 

她说

生活就像做一锅汤

你只是在恋爱的时候

甜言蜜语

象用油和葱花起了锅

然后我就鬼迷心窍

不断加水加菜

用半生时间

加了满满一锅

 

而一旦结了婚

你就像大爷一样

甩了手什么也不做

 

他早已经气得无话可说

终于道

我一直辛辛苦苦工作

这个家

全是因为我拿出了一口锅

又在恋爱的时候

用葱花和佐料起了锅

才能让你的一锅汤有的放有的热

你才能安心加你的水

加你的菜和汤面

日子才会像如今的安乐

 

二

 

冷战持续了三天

他见她不是往常一样小打小闹

动了真格的

只好缴械投降

把软话去说

 

他温和地劝慰

你只是越来越缺乏安全感

总是这样觉得

你支撑着这个家的房顶

累了

 

而我

只不过是觉得房子很结实

没必要还要人去撑着

每日在房顶上眺望远方

很有安全感也很安乐

 

我该多理解你

在你的角度

既要支撑不放心的房子

还要支撑着房顶上的我

的确觉得心里疲倦了

我不该对你奚落

 

她却一个人还是生闷气

什么也不说

 

三

 

又是三天的冰与火

他却更加冷静

耐心地对她说

 

你之所以缺乏安全感

越来越备受折磨

只因

一个男人随着年龄增长

是上升的曲线

事业不断在开拓

而一个女人

会失去吸引人的容色

又重心全在家庭

事业上不会有任何起色

那是一个下降趋势的曲线

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世界被严重压缩

 

可我的一切

都会给我们的家

请你相信

都属于你和我

 

这么多年的生活

你还不了解我

 

但她还是愁容不改

离婚的决心

似乎经过深思熟虑

更加坚定执着

 

四

 

一周之后

他叹了口气说

其实你自从生了孩子

就有些开始防备我

 

你把大部分心思

用在了孩子身上更多

一半是母爱

一半是想分两个篮子放鸡蛋

至少有了孩子

你就不怕哪一天失去我

 

他说

既然你对我说的

已经不再那么信任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

我决定同意离婚了

 

你离了婚

还可以趁着年轻重新作出选择

 

这样也好

全部财产

包括房子都留给你

孩子也跟你一起生活

 

五

 

他们就这样

三天后按照约定把协议离婚的手续都办妥

 

只是没告诉孩子

没影响他的生活

 

她告诉孩子

爸爸最近很忙

这一段要去外地工作

 

六

 

房子及财产

都已经陆续交割

 

她却一个人

反而觉得比从前更加没有着落

 

七

 

半年后

她在办公室里

每天早上都会收到一束鲜花

署名是锅锅

 

八

 

第一百束鲜花送过

他在办公楼前的广场上

拦住下班的她

单膝跪在她面前

在人流穿梭中大声说

嫁给我吧

我曾经的好老婆

 

他说

为了这次求婚

我选择先离婚

把全部的财产都给你了

那是我当牛做马半辈子

给你准备下的嫁妆

等你再婚的时候带着

作为婚前财产

不管嫁给谁

谁都再也无权剥夺

 

你如果还选择我

那嫁妆就是你的底气

再不用为行将老去而辗转反侧

你如果不选择我

这嫁妆就是祝愿你

更有底气去与任何人过平等的生活

 

她于是惊慌失色

赶紧说

快起来

这里人这么多

 

他说

你不做出决定

我就只好这么跪着

 

她说

都老夫老妻了

快别闹了

一边抹眼泪

一边把那十五年前的结婚戒指从他手上夺过

匆忙戴在手上

赶紧去拉他起身

像一个淘气的学生想逃避老师

拽着他

焦急地向马路上的人流里躲

 

九

 

路上

他说

 

我们的孩子

还有你我

小时候怕打针

总是哭闹个不停

可是针扎下去的瞬间才明白

不过就像蚊子一样轻轻咬了

反而不哭不闹了

 

下次打针

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再也不会这样哭闹了

 

他说

现在你有了嫁妆

足够后半生充实地生活

再也不用担心背信弃义的我

 

你觉得不幸福的时候

随时可以踢开我

我一生都得讨好你这

千金小姐

你再也不用害怕我离开你

害怕打针了

只管快快乐乐地生活

 

你用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抚养孩子

赡养老人

我给你的嫁妆

就算一次性补偿了

 

我说的话你可以都不相信

但这嫁妆

足够你相信自己

从此就有了底气了

 

她一个劲默默地哭着

幸福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十

 

我们结婚是为什么

是为了信诺共担之责

 

期间有多少幸福和快乐

仍是难以预测

 

但家却如同一辆自行车

当幸福让它行进着

它可以载着你我

也可以载着货

但若幸福停下来

这车子也便成了负担

艰难而沉重地拖累着你我

 

错河

2020年1月8日

注：背景曲《The 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