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

 

初时

我吻你

如同一只饥渴的乌鸦

急切地把一颗颗爱情的石子往你心里填

期待早日喝到

那瓶里水的甜

 

而你吻我

就仿佛我是一只待哺的小燕

嫩黄的嘴巴

你用最好的美味来填

 

那场婚礼

过去了二十年

 

如今

你再吻我的时候

像一个医生

把听诊器熟练地放在一个病人心田

努力去检索

思想跳动的是否健全

 

而我

在这二十年间

说了太多的话

大都与我们的爱情无关

嘴唇不再嫩黄

只是两片厚厚的老茧

 

你终于叹气

说我们的爱情仅剩亲人之间的温暖

和彼此的视而不见

 

那一次我喝多了

才说出了真言

 

现在只是一个冬天

是用来增加一圈年轮的时间

但那爱情

一直在心里的正中间

只是新的年轮

离它越来越远

但这是为了

让心更好的围在中间

更加安全

 

你忽然停下对我的咒骂

笑得有些甜

味道就像二十年前

 

第二天

你大早推醒我

边流泪边喊

那棵大树被大风吹断

我梦见

树心在流血

断茬上所有年轮都模糊一片

 

我把她抱在怀里

又吻了她

然后说

重新意识爱情往往需要一场灾难

谢谢它发生在梦里

没有我的戏份

我们的爱情

早已经加固了二十年

再不需要生死离别的游戏再去考验

我的嘴磨了那么多老茧

其实是因为它一直为了你

在提心吊胆

 

她破涕为笑

说

现在又开始了一个春天

我会等你

重新发芽长叶开花

会一直等到

最后死的那一天

 

有人说

爱情会逐渐淡去

是亲情维系在两个人之间

 

其实

那只是一个冬天

所有的树叶都落了之后

你已经分不清是杨柳

还是枫树在眼前

 

如果结婚了

请把这话说到

两片嘴唇互相磨成了

两片老茧

 

错河

2019年2月15日

赠胡悦

注：背景曲《城南花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