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恋》

 

他说

当我爱恋你时

你就像一座高山

摆在面前

再也无法看见那后面

 

他又说

当我爱恋你时

你又如同一方水潭

在夜光中

如同幽暗的深渊

 

谢谢你答允我

 

把我瞬间就带到了山巅

让四面八方都光彩尽览

否则

要绕行得很远很远

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前面

 

谢谢你给了我光线

 

让那水潭清澈见底

看见泉水的奔涌

源源不断

否则

我会恐惧一生

梦魇连连

 

她说

 

可我不是一座高山

我看见你迟疑的样子

就像面对一个幼童的蹒跚

只要站在他面前不远

他就会勇敢前来

把走路学得健全

 

我也不是一方水潭

相反

我看见你犹豫时

就如同看见一个孩子

在水潭里放了一条纸船

泼水轻了担心它不会游远

重了又怕打湿了它

从此沉潜

我只是帮他吹一口气

就能看见他满面欢颜

 

她问他

如何知道自己那时就是爱恋

难道就是凭这紧张的情绪判断

 

他回答说

那只是表现

因为他心里装满了她

就像一只空瓶子

装满了酒就是酒瓶

装满了油就是油瓶

而装了空气

它还只是瓶子

是你

给了我对的标签

让我的性质从此改变

 

他也反问她

你是什么时候

确信这是我们的爱情

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自表演

难道就因为垂怜

 

她也回答说

那也只是表面

当一杯清水里

放进食盐

就成了无法离析的盐水

放进白糖

就成了无法割舍的糖水

但放进纸片

我还是清水

是因为心里有了放不下的你

给了我质感

让我的性质也从此改变

 

他们相视一笑

又不约而同地说

爱情不是依靠努力去信仰对方

而是

两个人同时

重新定义了自己

因此发生了永久性的改变

 

在他们定情的这一天

彼此都明白

爱情总是很不容易发生

但要去放弃会更难

 

错河

2018年11月23日

注：背景曲《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