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出未名源，共筑博雅巢》

 

《前言》

 

自由不是来自枷锁的恩惠

不是向监牢的索要

不是存入国家身家性命

而得到的利息

计算只能一厘一毫

 

自由是生而为人的尊严和骄傲

就如同一碗鲜汤

它是水

而不是某种佐料

 

一

 

在一座农庄里

很久以来充斥着主人的欢笑

他养了一群鸡鸭鹅

日子很是逍遥

有大小的蛋吃不完

逢年过节

杀鸡宰鸭

宾朋满座

好不热闹

 

土地里自生谷子和水稻

他只需拿出吃剩下的发霉的粮食

家禽们

就会忘记谁被昨夜屠宰

又亲热地把主人团团围绕

 

二

 

这是主人最幸福的世界

但十几代后

新主病体孱弱

无暇顾及农庄的管理之道

 

这时

家里的几条恶犬因为饥饿

开始横行霸道

院篱失修

黄狼也来偷猎

但那些狗吞鸡吃鸭已经大饱

无心吠叫

更何况那新主

也无力主持世道

 

三

 

与此同时

来了几对燕子

在屋檐下筑巢

 

燕子们

从不吃主人洒落的粮食

只是飞着

去捉蚊虫

决不乞讨

 

每到秋天

蚊虫再也抓不到

依然不钻进屋中取暖

也不曾为主人唱一支歌

把粮食讨要

 

它们坚持飞到万里之外

还以抓蚊虫为生

能飞上九霄

却一直在人间飞绕

 

四

 

有人说

那燕子其实经常鸣叫

 

它们一直在告诉那些家禽

只有自由飞翔

不做家禽来乞讨

才能摆脱农庄的强盗

你们的主人

不能再肆意屠杀你们

才能得以善终善老

 

但家禽们只是哄笑

生生世世

我们就是家禽

依靠主人喂养

他帮我们维护农庄

训狗防狼

因此杀禽分卵

所以成了主人的天经地义之道

你竟如此荒唐

告诉我们

我们原本是会飞的鸟

 

那燕子

只能不断围绕农庄翻飞

示范如何飞翔的诀窍

 

后来

燕子们把孩子一直生在这里

通过教蹒跚的乳燕

来告诉家禽们

生下来的时候

大家一样只有乳毛

只要不怕摔跤

他们和乳燕一样

几个月后

就可以飞万里之遥

 

还是没有家禽相信

燕子就一年年一代代回到这里

传授飞翔之道

 

五

 

后来

庄园的两个长工借了这世道

逼迫奄奄一息的主人

签约把农庄承包

又借机把他赶跑

 

他们重修了篱笆

又把不听话的恶狗全都杀掉

 

于是秩序又变好

家禽们一致拥护

希望再也不把它们杀掉

 

长工点头同意

大家各自都偷偷窃笑

 

于是再也没有当面的杀戮

长工让家禽大量繁殖

把它们和它们的蛋

再一批批远远卖掉

肉与蛋被市场分食

做衣服可以用它们的羽毛

也非常紧俏

而长工也得以一夜暴富

换了不带禽粪的口味

锦衣玉食

更是逍遥

 

而剩下的家禽们

住上了结实的铁笼

也吃上了香浓味美的饲料

皆大欢喜

一起步入了现代化的大潮

 

六

 

只有那些燕子

还是每年准时来到

一代代延续下去

示范飞翔这天然的技巧

 

家禽们

一直在批判他们无理取闹

 

倒是那长工的后代

指着屋檐下燕子的巢

逢人便说

那是一种象征

吉祥而古老

燕子

只选积德的人家

才肯搭窝落脚

 

结语

 

家禽和燕子

同住一家

却永远相驰背道

 

燕子飞在天下

自由才能成为它在家中自筑的巢

 

家禽寄居

院墙与笼子

远比自由更为可靠

 

区别只在

他们是不是一只完整的鸟

 

而所有人都能自由地飞

这片土地才不再是监牢

而是归巢

 

总想为北大的燕子们

写点什么口号

那就借这个小故事祝愿大家

 

同出未名源

共筑博雅巢

 

错河

2018年10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