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没有抛弃》

 

前言

 

春天越是绚丽

越是容易把人抛弃

她越是绚烂

越是离开得更加轻易

 

一

 

她和他相爱在一个美好的春季

一起看花潮如海

一起赏层出不穷的叶绿

 

但她隐隐哀伤地说

一个女子

一生只有一次穿上嫁衣

去美一次彻底

第二次穿

就只剩下孤寂

只能一个人偷偷在漆黑的夜里

 

后来

他们相爱的第二个春天

重游了相遇的故地

她便真的销声匿迹

 

他知道

他已经被抛弃

 

二

 

消沉几年后

他捡起了少年时期最熟悉的画笔

用一幅幅画

专门把每个春天记叙

希望每一个画面

都找到最完美的角度

永恒地去截取

 

他是极其有天分的

轻微的颜色之分

在他的眼中

都天壤有区

再杂乱的堆积

也能被他梳理

背后总能透露出巨大的空间

存在无疑

 

可是

每一幅画作完成之余

越是完美

他越是被更狠狠地抛弃

再也不能添进一笔

自己被挡在作品之外

只剩下一个人哀戚

 

画中的永恒

并没有拯救他自己

相反

直视春天的时候

反而被它淹没

无法喘息

 

三

 

那一年

你来到他的身边

来到他只会画的春天里

 

你指着他刚刚完成的作品

说道

那画作虽然凄清明丽

可是里面没有人在其中的痕迹

 

一部风光片

只能让眼睛片刻欢愉

画中有了故事

才能让观赏者永远驻扎进去

 

他是何等的天才

点醒只需只言片语

从此

他不再苦苦写实

迅速地把剪接融了进去

从此画风又上台阶

进入了一个真正的创作高峰期

他也突破了自己

开始画春夏秋冬

无处不是鲜活的主题

 

四

 

终于有一天

他停下了画笔

对你说

谢谢你

一直这样跟随我

在身边不动声息

 

我现在充满愧意

画中的故事没有你

只有我的过去

我全心投入的时候

把你一次次忽略

这是一种无情的抛弃

就如同

把世界和作品对我的抛弃

都报复了于你

 

你却轻轻地微笑

说道

你从来没有被抛弃

她爱你

是因为你和春天

共同映在水面上

她分不出爱的是春天

还是你

 

你从前的作品

是因为你用镜子

衬托出春天的美丽

永恒的不是春天

而是你自己

镜子还是一样的明晰

当你扣上它的时候

是你在抛弃自己

 

现在

你的过去

只是影子一样

放进了每一幅画作里

点活了画意

每一个看到画的人

都能猜出你也在画里

那样的画

可以让人去不断追随你

 

但最真实而完整的你

一直一个人和我在一起

 

我想让你明白

真的爱情

不在水面上

不在镜子里

 

它是彩墨一样

融进了水里

一旦在心中发生

就永远也无法滤去

 

当你爱上的时候

世界的一切都在忠告

我爱你

 

当她没有爱你的时候

世界的一切都在劝告

要远离你

 

爱你只需要融化的一刻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幅画起

我就已经渴望

去等你的笔

去饱蘸到我的心里

 

现在

你就让我一直在你身边

活生生地在我的世界里

我怎么可能委屈

 

五

 

后来

他和她就用永生永世地在了一起

 

他的画又进一层

不仅去故事过去

也总能

打开未来的天地

 

而她还是喜欢

静静守在他的身边

看他一丝不苟地

舞动着画笔

 

结语

 

他总是幸福发自心底

当他完成一幅作品

就会静静地看着她

像一个勇士

回到了女王面前

用所有表情

说明又一场伟大战争的胜利

 

他说

 

爱情永远不是因为你在春天里

而是因为

从爱上那一刻起

她仅凭远近的距离你

就能调动你全部的四季

 

错河

2018年4月8日

注：背景曲《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