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一种书面语言》

 

一

 

她和他

相遇在一个热闹的场合

彼此陌生

却都在互相关注着

 

他就坐在一个角落

从看她第一眼

就陷入一种落魄

 

心里默默对她说

 

爱上一个人

就像一条小鱼

流落进了一条江河

总想溯流而上

逆着激流

越上山坡

好看看她源头那最初的泉水

心灵到底有多么清澈

如若

我终能到达你的心里

愿意一生为此

而永远保持一生一世的瘦弱

 

她和姐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却神情闪烁

心里也在说

 

这一生

像泉水一样

摆脱了山的重压

才向上涌出岩窝

可这世上

却永远只能顺势而下

卷席泥沙

泥流交合

穿越人间

向着遥不可及的海洋

寻求最后的解脱

 

他若有勇气做一条小鱼

不留恋世间的肥硕

敢于倾尽全力去逆流而上

到山谷里寻找静寂的泉窝

我愿意一生向上倾流

让这泉窝永远清澈

不惜所有时光的溢落

即使再冷的冬天

也努力把他烘托

不会让他一个人被冰封冻扼

 

他后来终于找到理由

和她搭上了话

却因这个场合

全是客套

上言不搭下语

什么重要的也都没有说

 

但幸好互相留下了方式

答应以后可以联络

 

二

 

他和她第一次约会

是在秋天的河边

一起扫去铺满长椅的落叶

就这样坐着

 

她和他聊了很多

却都是生活的细索

关键的话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就那样耐心地听着

 

快走的时候

她起身说

下次我们一起沿着这条大河

去东山后的大海

看日出

看波澜壮阔

 

她心里暗下决心

只要他讨好她

顺着去说

第二次约会绝不会再有

坚决放他的鸽

 

三

 

他面露难色

终于还是站起来说

我希望

还是一起去燕山里

找这条河的源头

看看那泉水涌动得有多么清澈

一起去爬高高的山坡

 

这说来话长

却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

心中真正所要表达

我会给你写信

慢慢解释

慢慢细说

 

他懦懦地又补了一句

对不起

让你失望了

 

四

 

她却笑了

二十多年

从没有再这样会心过

 

她拉起他的手

轻快地走着

说道

好的

我们都在信里讨论

我也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明天春天

一定要有一个最后的结果

 

结语

 

爱情是一种书面语言

不适合用口语去把握

 

错河

2017年10月30日

献给田嘉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