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情痴》

  

花朵问上面的露水

到底爱她什么

他回答

因为你

今生才变得能够触摸

 

生是天宇在无穷无尽的梦里

重新一次光合

心脏一刻不息

鼓点一样起搏

所有人都有近似的节拍

悠扬的旋律

只有从自己的歌喉里唱出来

命运才会欢呼迎和

 

死亡是沸点上

一次轻灵的挣脱

当生活淤积了太多冷漠

挥发不掉你和自己之间的胶着

自然之火

就会把你思想的权力剥夺

强迫你交出透彻

但我却是一个永远快乐的歌者

若像所有人一样熄灭

只是因为

想换一个角度

安静的听听我唱过的那些长歌

 

感谢上苍

永远有一个观众的席位

奢华的为我留着

 

其实我的歌词很简单

只有两句话要说

“即使没人回答

也要问清自己为什么

爱着谁

谁就是我的颜色”

 

所以我的花朵

这个明媚的早晨

就在你娇嫩的心中停泊

找出了生命的色彩之后

所有的重量

开始向你的心底滑落

 

想收集整个太阳

告诉你

八分钟之后

他还是那样滚热

 

我拥抱不了你整个命运

但用等待了三十天的月亮

所有弦度

足以在此时为你唱完一首歌

即使那一夜

月亮路过的时候

什么也不肯对太阳说

 

在我消散之前

别再问为了什么

因为一朵桃花

在冬天后醒来

从来不是用清香表达魂魄

同样

血缘之外

爱情只是两个人之间

永远无法考证的传说

就像一场春雨

春天不是为了洗去

那朵桃花的颜色

 

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你想让我回答

爱情也是一个沸点

我们换成了另一种语气

在同一个梦里

同时立地成佛

 

但在我的经书中

只多出了一首情歌

“生知人间暖

灭未失温热

君约桃花开

风来染春色”

 

错河

2014年1月24日

 

月亮每一天就换一个弦度，我用这些弦度，给你唱一首完整的曲子。

 

23、《叶的身 月的心》

 

月亮象剪纸一样

裁出边际

一点展开

直到满满的对称

再慢慢合上

不留一痕

 

重复千百遍后

带着重重的疑问

 

树叶象一张剪纸

它比月亮幸运

展开后就这样一生圆满的停顿

树木就是它的庙宇

春生秋去

摇曳着把一生寄存

 

人也如一张剪纸

左右都完美的均匀

生来老去

象天地中的叶子

展开

再也乱不了分寸

 

可是爱上你时

却发觉心完全不能对称

只有拥抱你时

才象满月一般

照亮了灵魂

 

每一天都想

离你更近

有时打开了心

全是你的温存

有时会幻想失去你

就只剩自己

不断的消沉

 

总以为

有了信仰的神

就能解脱了身心

交予天地

去自在的造化命运

 

可自从遇到你

才知道

这一生

是叶的身

月的心

 

错河

2016年6月26日

 

月亮像剪纸，对称着，打开一边，然后又打开另一边。

 

24、《孩子，星星要跟你说说话》

 

天上的星

似乎永远长不大

才永恒地在每个夜晚

发出新芽

 

可月亮总想长大

装进更多光华

但她只有一只圆匣

转满上面

就压破了底下

全都流洒

还是一遍遍重新收拾

她说

我宁愿用梦想来形容伟大

也不会让黑夜断言

成长擦不出火花

 

云儿也总想长大

把整个天空都揽下

遮住了太阳

自己却只得到乌黑的面颊

大哭了一场

随风散下

却有了傍晚那绚丽的彩霞

 

星星被误会了

其实也很想长大

可只有信守在那里

黑暗才能被均匀的支架

不把人间压垮

 

从此

太阳才敢一个人

在我们的世界里

永远的驻扎

然后

星星的灵魂

变成一个个孩子

在地球上放心的长大

 

父母分别给了你一双眼睛

用来分享柔和的光明

也把心里的温暖

闪烁着告诉给天下

 

这样精致的世界

完美无瑕

只有每一个人相互支撑

才能像星星们的方法

抗拒黑暗的压迫

不会坍塌

 

孩子

你早晚也会长大

填满心中的热爱

也会不断地挥发

你也要象月亮一样再去充盈

因为

你所有的荣耀都源自于它

 

孩子

你早晚也会长大

就算再魁武

也不要想着占据天下

你的胸怀能容纳多少世界

就能照亮多少云霞

 

孩子

一起看吧

天上的星星

一颗一颗正在发芽

哪一颗是你

快来找吧

 

找到了

就让你的一生里

每个夜晚

都象泉水一样

清清流淌吧

 

每一个人纯真如它

自然得法

这世界才永远不会乱了方寸

只剩下

无助地挣扎

 

错河

2016年5月20日

注：背景曲《微笑的上弦月》

 

月亮像一个圆匣子，装满了光，又会流出去。永远只能装那么多。

 

25、《故乡，有一个不简单的月亮》

 

她故意问他

为什么今年要带她回故乡

他沉吟着说

因为故乡有不简单的月亮

在外面闯荡

月亮圆了画一个大大的零

月亮消了是什么都没有

都是一样的下场

 

她笑道

那月亮在你的故乡难道就不一样

他说

不一样

月亮春天挂在院子里的苹果树上

象一朵花儿一样

挂在冬天的杨树枝杈旁

灯笼一样

 

她看着他

说道

是啊

还有你的童年

你的爹娘

都是最完美的梦乡

谁也不愿意醒来的地方

 

他们下了长途车

再沿着小河走上五里路

才进村庄

 

他拉着她的手

说道

我在外没有混出什么名堂

谢谢你

我的好姑娘

还留在我的身旁

她也握住他的手说

外面的世界

就如同梦乡

圆满了画出的也是个零

醒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就象你在异乡看到的月亮

把我带回你的故乡

能进入你最真实的梦

永不散场

就是对爱人最大的奖赏

 

那时天快黑了

她说

快过年了

看不到你的月亮

他说

比月亮更美的是什么

你可以猜想猜想

她正迟疑

他说道

没种过庄稼的人不会知道

就是花生

虽不起眼

却创造了最完美的结局一场

发芽离开土壤

开了花又扎回到地上

回到生养它的故乡

结出果子

在土壤里重新把下一季酝酿

 

她恍然大悟

然后羞涩的说

就象爱情

开花一场

结的果子是并排的一双

 

那时

已经到村庄的近旁

烟花把她清秀的脸庞

一闪一闪的照亮

 

他忍不住抱她一抱

说我的好姑娘

这一生有你在

我才敢回家见我的爹娘

我以为自己

会象烟花一样破落在异乡

是你

让我又沉静下来

重新又扎根回童年

那些纯真的梦想

重新又鼓舞起新生的力量

有你在

故乡才有了那些不简单的月亮

 

她为他擦了泪水

说道

一个人只有懂得自己的故乡

才能懂得成长

我们的爱情

才会开成花朵一样

一生一世结果

回到土壤里生生世世的酝酿

 

那一年的春节

他的爹娘无限欢欣

一直在夸她

俊模俊样

家中没有像样的东西

只拿一把把花生塞给她

问短问长

 

她偷偷包给他

让他看

每一颗都是成对成双

 

错河

2017年1月23日

注：背景曲《故土》

 

月亮满的时候，画出一个大大的零，月亮消失的时候，是没有，是一个意思。但在故乡，月亮挂在枝头，像花，像果子。

 

26、《写给过往的情书》

 

写一封给你的情书

每一个字

每一行

只有那根蜡烛在随着阅读

 

和你在一起时

以为爱情是一间小屋

风和日暖

就去天下追逐

夜晚才会归来

让你收纳猎物

 

你却说

我只是蜡烛

你是我心中的芯线

耗尽一生

只想照暖这间小屋

 

笑一笑

看着你虔诚的样子

心里对你说

明天我要带给你

更多的猎物去存储

 

你离开之后

形如枯骨

才知道

这座小屋已经成了坟墓

只剩一间窗户

看见月亮象纸钱一样

每一夜变换着飞舞

星星如同余烬的烧纸

四处在炭黑中随风漂浮

 

醒来的白天

被太阳驱赶而出

鬼魂一样奔波劳碌

只为睡下时不会变成别人的猎物

 

只有点上蜡烛

才敢让它代我痛哭

然后

哽咽着说说别离后这些感触

直到燃尽了

黑暗如初

谁也无法阅读

 

昏然睡去

梦中

没有太阳的劫洗

你的颜色

才又完好如初

只让我一个人尽情的阅读

但是

每次想象神明一样掌宰

想用新的情节

将你我的距离修复

就会木然醒来

不由自主

 

天亮了

才发现

太阳每天都会代你来读情书

把它晒得滚烫

连同这间小屋

 

终于明白

我不再是你的芯线

但让过往的爱情永远温暖

还是一个爱人应尽的义务

 

走出门

大声喊道

这座小屋

我会变成英雄的故土

让我和你

永远热烈的居住在天下共同的帷幕

 

我主宰不了自己的梦

但我可以用一生证明

你曾经照亮的

是一间充满意义的小屋

只会用来收纳荣耀与幸福

 

错河

2016年5月25日

注：背景曲《夜色》

 

月亮像纸钱一样，在天空中翻飞。那时天空的星星，像烧纸钱后四处飞散的火星和灰烬。

 

27、《近一些把理想倾听》

 

太阳眼里没有黑夜

蚯蚓的白天也看不见光明

 

这些年

蜕去历史的皮壳

才不再是虫螟

飞上枝头

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

 

因为

即使背靠青山

只知道伐木劈烧一冬一冬

也终会变成荒丘秃岭

如若谨慎取用

搭建一座自己的木屋

山林不废

更能世世传承

 

也因为

知道了

这世上只是一座迷宫

每一条道路

都如此泥泞

倘若找不到一处高地

能画出全貌的地形

终将深陷蛛网

被啃食殆净

 

只会拆借的月亮

终有一日破产

梦想光明

却不需要照亮的灯

 

这些年

理想就一直燃烧在心中

我学会了照耀自己前行

 

当我们相聚

不会拿来七百里功名的辎重

因为活着

不是为了筹划让人痴迷的战争

 

只想轻盈的飞到你面前

还像一只单薄的萤火虫

告诉你

因为理想

努力闪耀着

还在希望着永恒

 

成为天空中

一颗亮闪闪的星星

 

错河

2017年5月3日

纪念北大毕业二十周年

注:背景曲《brave soul》

 

像月亮一样借太阳的光芒，而不是自己发光，那么也会像月亮一样，在一个月的周期里，总有一天全部消失，像破产一样，全都坍塌。

 

28、《月亮的味道》

 

“新出来的月亮弯弯

像一根香蕉

很酸

 

后来变成半个月亮

像一个桔子瓣

辣辣的

吃起来要闭上眼

 

等到月圆的时候

成了一颗龙眼

很咸很咸

一点点吃完了

就会只剩下一个黑黑的核

在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

 

中秋节快到了

马上就要团圆

在北方的一个小山村

老师让小朋友们写月亮的味道

大多数孩子们都说

月亮像一块月饼

又香又甜

只有虎娃的作文

把月亮写的如此新鲜

 

老师还是把虎娃的作文念给孩子们

说他的想象力特别丰富

很不简单

 

小朋友们却炸了锅

都说虎娃的作文不够认真

那些南方的水果

根本就不是这个味道

完全是乱编

 

老师就和蔼的说

让虎娃给大家解释

为什么月亮是这个味道

为什么不同于大家所知所感

 

虎娃就哭了

说道

老师

我看着小朋友们吃这些水果

总觉得很新鲜

自己却从没吃过

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猜也猜不全

 

爸爸妈妈在南方打工

只留下我在爷爷奶奶身边

只有春节的时候

才回家过年

爷爷病的很重

爸爸妈妈要给爷爷看病

不舍得花钱

 

所以

中秋节的时候

会很特别孤单

我每一天

都想念南方的爸爸妈妈

就望着南方的月亮

像南方的水果

来回变换

把爸爸妈妈盼了又盼

看着月亮一点点长大

又一点点消失不见

 

等数够了十二次月圆

才能和爸爸妈妈相见

所以

真的觉得香蕉、桔子和龙眼

就是怪怪的味道

在心里浮现

 

老师沉默了

满脸的爱怜

孩子们也不说话了

有的小朋友

还流了眼泪

大家都不发一言

 

第二天

孩子们来上学

很多小朋友都带来了水果

有香蕉

有桔子

还有龙眼

他们争着给了虎娃

让他尝尝

都问他甜不甜

 

虎娃一样只尝了一颗

说剩下的要带给爷爷奶奶

中秋的时候

给他们尝尝新鲜

 

老师也带来了礼物

是一个金黄金黄的香瓜

递到虎娃面前

说道

虎娃

你看看这个香瓜

又大又圆

你中秋的时候

和爷爷奶奶一起吃

看看它是不是跟月亮一样亮闪闪

金灿灿

 

那个中秋

虎娃过的笑开了颜

他给远在南方的爸爸妈妈

写了一封信件

 

上面说：

 

“新出来的月亮弯弯

像一根香蕉

很润很甜

 

后来变成半个月亮

像一个桔子瓣

有一点酸

闭上眼却回味很甜

 

等到月圆的时候

成了一个香瓜

亮闪闪

分一半给爷爷

像一个更大的桔子瓣

爷爷笑着说很甜

剩下的我和奶奶一人再一半

像更大的香蕉

奶奶和我都说

是啊

润润的

真的很香甜

 

爸爸妈妈

别惦记我们

爷爷奶奶都很好

我也非常幸福平安

和小朋友们一起

还有老师

一起生活在学校

就像一个美丽的花果园”

 

错河

2017年4月22日

写给纯真的孩子们

注：背景曲《乱红》

 

月亮，在新月的时候，像香蕉，在半月的时候，像桔子瓣，在满月的时候，像龙眼。而当你高兴的时候，满月就像一个香瓜，可以被切开出一半，又香又甜。

 

结语

 

在以上列举的月亮的新意象中，有些是广义的，比如月亮像香蕉、桔瓣等等，它只是把月亮的感受简单转换为另外一个物的形态，从而活化表达。

 

有些则是狭义上的更高要求的意象，如月如镰，而星星如麦茬，则构筑了一个体系，用来表达流逝和消逝的文义，与文义之间形成了互动关系。

 

新的月亮的意象的产生，本身并没有那么难，尽管古人已经写了很多作品，圈定了月亮的很多意象，但古人没有太多天文的知识，远远不如我们，既可以同古人一样猜测月亮，又可以根据天文知识，把月亮立体化的表达。而在这个过程中，月亮必然多出了更多的角度。而另外一个我们的优势在于，我们身边的物更丰富，更多样，可以提供更多的意象转换的选择。如果你不能写出新的月亮，那么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去写月亮，最重要的还是在于你心中有足够充盈的内容去表达，有足够的情感可供冲撞，那么月亮的新意象也就会水到渠成。

 

诗歌从来不会被谁垄断，假如它被垄断了，证明了恰恰不是这个诗人如此之伟大，恰恰说明了这种文化本身是僵化和死板的，那个时代的人是慵懒而怠惰的。那么那个所谓的绝唱，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失去了意义。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错河

2017年10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