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和候鸟》

 

春节前几日

终于带着妻子和孩小

辗转回到老家

回到了生他养他的老巢

 

母亲格外高兴

不一会却沉吟起来

说北方就是这点不好

燕子要在谷雨以后才能来到

过年了

老屋的燕窝空着

就差它们这时没有还巢

 

除夕的团圆宴上

他举起第一杯酒

要庆祝明天母亲七十大寿的来到

她却不喝

另外拿了酒杯

给逝去的父亲细细的斟倒

一边念叨他

一边骂他福分浅

说你着急了一辈子

错过了多好的日子

终于早早的去阎王那里报了到

 

母亲在父亲面前曾经总护着他

生前

母亲骂了父亲几乎一辈子

其实有了自己的家

儿子如今早已经知道

过一年

上下老小

有多么操劳

父亲一辈子维持这个家

万分心焦

才对他总是如此暴躁

 

母亲又对他说

人就如同一只候鸟

在生与死之间迁徙

终有一日死了

回归天地

就像回巢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节

重新又把人间回到

如果有一天我也老去

回了天地的老家

假使还能碰上你父亲

来生还会搭帮过日子

还会给你们一个暖暖的巢

 

他沉默了

离家的日子

只有那一窝燕子

陪她孤老

 

母亲接着说道

你们有了小家之后

只有节日才能回巢

你的孩子

将来也会成为燕子

成为一只候鸟

 

孩子赶紧说

奶奶

我长大要做一只真正的燕子

一半时间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一半时间

陪您到老

我有爸爸和您两个温暖的巢

要做一只最幸福的候鸟

 

母亲摸着孙子的头

稀罕的不得了

甜甜的喝了那杯酒

然后除夕一整天

后来就只剩下欢笑

 

第二天春节来到

母亲起得特别早

把炉火生的旺旺的

把燕子的窝

也熏得暖暖的

它们也好早早的回巢

 

错河

2016年1月30日

为北大纽约未名诗社春节专刊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