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传说》

 

前言

 

情是这世界开的花

所有纷繁的成长

都为集结这一刻的升华

 

一只狗

对你用情如此之深

其实

它要把某一世亏欠你的

用尽全力来报答

 

上

 

一

 

战乱已经持续了数十年

让边境成了生与死共同的天涯

但在深山之中

小村里有一户人家

却平和安宁

远离人世的嘈杂

 

十八岁的他

娶了十五岁的她

恩爱在冬天

也能让苦寒发芽

 

他们很穷

有一只小花狗

不离不弃的陪着

只要自己还有一口吃的

就会分给它

 

他们结婚一年

还没有孩子

就像对待儿女

对待小花

 

二

 

一只军队溃逃

在这个小村驻扎

于是抢遍了所有人家

还把他

强征了兵役

带走了他

 

她哭了几天几夜

连小花

也跟着十几天

什么也吃不下

 

三

 

战场上

他本就是英勇的猎户

再加上盼着战争平息

早一日回家

所以更加奋力的搏杀

成了将军的贴身卫士

随军征伐

 

他像小花对待他

护佑将军

盼这个英明的领军

可以早日平定天下

 

终于有一次

被敌军数倍的兵力包围

山穷水尽

危急之中

他把他的衣服交换给将军

在被俘前

冒充了他

 

将军本不愿意

光明磊落一生

才凭借才华升为将军

带领千军万马

 

他强迫了他

说道

只有你活着

才能护佑这个国家

 

他们最终都成了俘虏

任人宰割

命悬一发

 

四

 

在敌营中

五花大绑

他以将军的口气咒骂

又用了激将法

和敌军最好的勇士

比较骑射功夫

和一对一的交打

震慑住了敌营上下

 

敌军将领

是个蛮族

也是一个英雄

无限的钦佩他

希望劝降

倒戈一击

怜惜他的武战才华

 

他却说

我若能背叛朝廷

终有一日

也会背叛你家

狗若换了主人

还能用食物驯化

烹煮而食

无需怜惜其它

何况对人之察

 

你若认可我还有可敬之处

不要赶尽杀绝

留我一个兄弟

他本就近居我家

可以告诉我的妻小老幼上下

改嫁的改嫁

换一条性命

能施舍几碗粥水

活得一家

也算英雄互相怜惜

分得清国是国

家是家

 

敌将一时激赏

竟然和他干了三碗烈酒

放了他所护卫的将军一人

将满营的俘兵皆杀

也包括倍加怜惜的他

 

五

 

他的亡魂于是到了家

想再看她一眼

还有小花

却见花狗已经病死

她的泪水流干了

在家中神情枯涩

只有绝望的牵挂

 

魂魄又来到奈何桥边

三生石上

看到他的来生写着

一生一世清寡

无冤无孽

背了皇帝的黑锅

战债身加

因此下一生将会作为一个亲王

安享富贵荣华

 

他碰到孟婆

坚决不喝迷魂汤

苦劝说

我愿用积累的功德

换五世为犬

守在妻子身边

哪怕五世之后

地狱永受折磨

在所不惜

望成全在册

 

那慈祥的孟婆

不禁泪水直落

见过多少欺世盗名的人

为了成全自己

哪一个

不是万般嘴脸

心不变色

所以她得把万般幻境制作

欺哄他们去喝

 

如今

万般愧疚于他的执着

让她不容分说

 

于是道

你本就阳寿未尽

代人受过

否则

应是黑白无常将你索来见我

国永远是一家之国

看不透的

才以杀戮之心前来邀功请赏

你从未沉陷

不为一己之私迷惑

我便破戒成全了你

你自行魂寄犬身

自便去成就了余生的磊落

 

至于三生石的后事

变化之后

只能阎王再跟你说

 

中

 

一

 

她正苦苦思念

死了小花

更是人间萧瑟

一夜在木屋里枯坐

却听得一只小狗

在院门外凄凄的叫着

她把它抱进来

喂水添食

从此有了几分着落

 

狗的寿命只有十几年

每一次狗命陨落

不过几个月

就有一只小狗叫门

她都精心收留

却也奇怪

都是纯黑的颜色

也曾经担心主人挂念

问遍小村

无人认作

 

就这样

她把一肚子的话

一生都对狗儿说

那些狗儿好像都明白

总是静静听着

不离左右

分外亲热

 

二

 

她就这样守了一生

终于老去

奄奄一息之时

勉强给黑狗把吃食做了一大锅

然后一病不起

痴痴的含泪死了

那黑狗确信她已走上了黄泉之路

撞墙而亡

随她一起

不再苟活

 

三

 

于是

她和他终于一起赶到了奈河

他告诉她

狗儿就是他的魂魄

她说了那一辈子的话

他就在她身边一直听着

她高兴万分

一边哭

一边说

这一生

有这就够了

 

四

 

三生石上

他们一起看了

他又积累了功德

来生可以成为一个国王

在一个边陲的小国

战乱之中

偏寄一隅

安享一生的快乐

 

而她

一生与世毫无瓜葛

无功无过

会回到另一个山乡

继续做一个农妇

与世无争

随着太阳的起落

平淡的起作

 

孟婆说

你们本就只有一年的夫妻之缘

都是过客

尽也尽了

又无子嗣

可以修订家谱中的绳索

再怎么说

也永远不能在一家之中

互相牵扯

人世本就凉薄

各奔前程

天有定数

何必再奢侈的猜度

 

五

 

他问孟婆

她一生的苦楚

死后才知这其中的快乐

又无冤孽

就不能成就我们

一生的相互体贴

也让生死薄上

多几分暖和

天若知晓冷暖

人何必凉薄

 

孟婆叹一口气

只能说

你们喝了汤

再找阎王去说

 

六

 

他对她说

人间不容你我

跳下万丈深渊

你愿不愿意受这炸油煎锅

在地狱里

我们永远携手奈河

我不要来世的王国

你也不要你农妇的恬淡之乐

 

她看着他

只说

这样好

没有你

我活了八十四岁

其实也一直在油锅

有你在

煎熬出来的都是快乐

 

于是

他拉着她

也不再难为有恩的孟婆

一起携手

跳进万丈深渊之中

那阴森恐怖的奈河

 

下

 

一

 

公元1976年

时代重新清醒的时刻

在穷困的海岛上

降生了一对龙凤胎

男孩先是生出来

却死命拉着女孩的手

如此执着

 

他长到了十六岁

每次考试的题目都会

却故意都要写错

然后去了大陆打工

只为让同样聪明的妹妹

将来供她上大学

去寻找世界的开阔

一生都充满快乐

 

妹妹后来上了这个国家最好的大学

他却在她毕业那年

回到了渔村

照顾父母

不让她惦记着

 

她只在外漂流了一年

世面见过了

就回到了村里

做起了民办小学的教师

只为了给傻哥哥

娶一个好老婆

她觉得

穷孩子们需要她

而且

这一生的温暖

她知道了

就是怎么也离不开的傻哥哥

 

后来

一家人

终于平静的还在一起生活

 

直到今天

他们相依为命

在小岛上

万分快活

 

她有一个男同学

不远万里

背井离乡

对妹妹万分执着

两年后

也做了小岛的教师

他常对人说

我哪一生

一定是欠了她的

见了她之后

就好像丢了魂魄

 

二

 

其实

阴间的一场变故

到此时才有着落

阎王总觉得人间只有凉薄

 

可是

他和她一起跳入了奈河

打乱了秩序

而后来又有一个极其勇武神威的将军

平定了国家战祸

百姓得以安生

英魂来到奈何桥

孟婆告诉了他

他和她的故事

他不由分说

也跳进了奈河

一定要当面把当年敌情面前

所有没说的感激之话

以及对她的亏欠

当面诉说

 

于是三生石彻底乱了

阎王冥思苦想

仔细的斟酌

才在今天讲出人间这样一个故事

让所有的人

被准许

如果真情难以割舍

可以遂了愿

从法条上逃脱

于是

才有了今天活生生的这个传说

三生石

得以不被任意涂抹

 

结语

 

只有最真诚的夫妻

才在后来

有一生你们真的成了一家人

不再彼此苦恼

世事冷暖

无可离又不能弃

不枉曾经互相真心爱过

可以获得奖赏

度过世间的凉薄

 

真正的爱情

会修成来世做兄妹的正果

 

这是三生石上

一个新立的规则

 

错河

2015年12月14日

背景曲《袖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