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2014》

 

活着

是在世界中

寻找一个真实的梦

还或是在梦中

寻找一个最合适的世界

登陆的从容

 

他十岁时

任那些放牧的羊儿

自己去寻找草丛

一个人却呆呆的望着天空

因为昨夜已经是第二次

梦见一个女孩

面庞洁净

总是不敢上前与她说话

却万分的钟情

在焦急中惊醒

 

那时候

他总是和小伙伴们快乐的玩耍

但一个人的时候

却心事重重

 

十年后

他在大学里

遇到了一个女孩

那面容

恰似多年前梦见的一样清冷

从此

他如坠梦中

 

十年来的成长

他一直在暗暗练习勇气

去面对这个梦境

所以他向她热烈的表达

这一种真情

 

但梦还是应验了

她除了礼貌

从来无动于衷

直到两个人毕业

音信再也不通

 

三十岁

十年的煎熬过来

沉沦与迷惘一直在他胸中

如厚厚的灰尘

他在镜子里

只看到一个麻木的自己

影影绰绰

无所适从

 

从此再没梦见

任何与爱情有关的事情

他总是安慰自己

人在劫难之中

早已天定

 

那一年

路过四川的青山

他暗暗的感慨道

如果在这荫山秀水间

遇到一位姑娘

愿意远避尘世

搭一间草棚

与她一起

了却此生

 

或许上天垂怜

当年

一个远远的城市里的女孩

爱上了他

总是用生生世世

对他表达爱情

 

她说

你的整个世界

无论过往和将来

都是我最灿烂的梦

我会珍惜万种

 

他没法不答应

也努力让自己爱她

即使言不由衷

 

她最喜欢和他一起

回到生养他的小村子

象孩提时代的小伙伴一样

单纯而快乐的一起玩耍

天真而透明

 

就象他许的愿

她愿默默无闻的与他生活

在小村里

厮守一生

 

但他早已忘记了那一次的

触景生情

早已没再相信过任何一个梦

眼里只有一个世界

如此冰冷

 

他要像所有铁血的英雄一样

在世间

塑一个繁华的盛景

献给她

作为回应她的爱情

最好的证明

 

于是他一次次远离她

去孤独的出征

 

她哭了很多次

说她不需要

这样的清醒

 

后来

他逆着自己和上天而行

终于陷入了困境

一事无成

 

她安慰他

无论你怎样

都是我的所梦

已经没有了灿烂两字在其中

 

而他却大醉一场

完全没有听懂

还在勾画他的伟业

无意间提起梦

竟然说

等我成了英雄

要做两件事情

第一是向梦见过的女子求婚

她不会答应

但我要了结此梦

第二便是迎娶你

在世间要一等隆重

 

酒醒来

他从此再也没见到过她的身影

 

后来

他还是一样贫穷

终于明白

温暖着他的

仅剩童年里

黎明与夕阳下

无忧无虑的田园之境

 

他回到那里

重新呆坐

却发觉

那里到处是她

纯真的身影

 

他终于知道

自己不仅没有了梦

甚至容身的世界

也已然破碎如梦

 

他想起了她的话

她爱他

他的整个世界

无论过往和将来

都是她最灿烂的梦

 

他开始反思

为寻找自己的梦

去爱一个人

与爱一个人

把他当成全部的梦

哪一个更加令人崇敬

他到底有没有过爱情

 

数年后

他得到一个答案

爱本身是一场梦

你若真的爱

你必须在梦中

 

于是打点行装

去寻找她

好告诉她

他愿意做她的梦

而他也愿意把她当作整个世界

永在其中

 

恰在此时

上天成全

曾经的梦中人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推迟了行程

又一次勇敢的面对女子

对女子说

请求你嫁给我吧

你无须答应

我想我爱过关于你的梦

那女子嫣然一笑

依旧礼貌

说很遗憾

我那时不在你的梦中

但一直相信

你是个英雄

 

于是

他一身轻松

重新上路

去告诉她

他如果还是她的梦

他会把她当作最美的世界

用余生登陆

因为她才能成就

他是他自己的英雄

 

她却没有再见他

给他回了一封信

告诉他

从爱上他的第一刻

你已经是我的英雄

但我爱你

是因为那是一个梦

那时我在自己的梦中

我已经回到世界

平静的不需要一个英雄

很遗憾

我把你当作梦里时

你却没有在自己的梦中

继续寻找吧

相信你会在梦与世界真正重合的地方

被注定的人

拥抱成

自己的英雄

 

他回信说

自己了结了牵缠的过往

终于一身洁净

感谢她让自己明白

该如何去爱情

便从此坚定而从容

坦然的面对着今生

过往既然变得清澈

将来也许会仍然一片澄明

 

四十岁的时候

他相信

自己既不在梦里

也不在喧哗的世界之中

只因一身清醒

 

只有这样

他才能与注定的人相爱

拥抱时

他们拼组成最真切的一枝花朵

前生

来世

不过是经过的

不确然的春风

只有彼此明白

那花朵里的爱情

是他们一起创造的语境

不是世界

也不是梦

但在彼此心中会永恒

 

这是只属于他们彼此的

一种天然的对称

 

错河

2014年11月1日

写给钟琳

注：背景曲《纳兰府笛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