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

 

你离去之后

只剩一片废墟

荒芜早已将心田占据

 

回忆的蛛网

仍在每个黎明

网罗着时间的川流不息

却只有露水

愿意留在这里

 

一朵野花

张望着天空里的奇迹

午后

来临的却是狂风暴雨

数着残缺的花瓣

留不下一声完整的叹息

 

酒壶已经喝干

只剩漆黑的过去

再怎么摇晃

也听不到了酝酿时的那些私语

你还摇晃的寻找着

一点点在醉苦中把自己

忘记

 

目光迷离

眼睛被黑暗压迫着

陷了进去

直到头脑拥挤不下那么多空虚

变成了头发和胡子

黑漆漆的流出肤皮

 

人已经风干

却还拿着写诗用的毛笔

从此

再也无法蘸着甜蜜

说出饱满的爱意

 

但午后的这场大雨

让毛笔的墨迹

流成了一条小溪

让墨色占据了全部身体

辨别着地势的高低

向远方一心一意的流去

它不懂得文字

却足以说明了自己

 

于是他回到一张白纸里

重新拿起了毛笔

想要问清楚

他写的那些诗

描述的是她

还是自己

 

如果是她

她就永远留在了诗里

永不会离去

 

如果是自己

自己就永远陈酿在这些诗作里

一直是酒香习习

 

白纸上

他终于明白

每一首作品

都是一张渔网

打捞起

思想的轨迹

沉淀着的深情实意

每一个字

都是那时最真切的自己

永不会磨灭

荒凉的褪去

 

而今天

他虽然只打捞出一片废墟

却知道了

那是因为没人能再代替他拿着笔

纸张内外

都只能归根于不存在一个完整的自己

 

“在这个世间

继续用热爱存证自己

在纸张上

继续铺写最真切的心意

你不放弃自己

这世界就无权抛弃你”

 

这便是最新的那首诗

要表达的结局

他打捞出了雨后清新的气息

也决定永远会用诗

把陷入生活中的自己

一次次打捞出来

并且让他更为清晰

 

然后

他放下笔

把那朵野花扶起

安慰她

看那条雨溪留在你脚下的墨迹

天空飞过了云层

真的没将你张开的怀抱

轻易忘记

 

错河

2014年6月7日

注：背景曲《峨眉之殇》